他都没有遇上,明明三人都约定好了的。
他今天有过精心打扮,想在这个毕业前夕的时间点告白,这是津美纪出的主意。
怀里的两束捧花被伏黑保护的很好,甚至没有沾到一点雨水。
两边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脸上有了着急的神色,只能耐心的继续等下去。
雨越下越大,瓢泼般浇灌。
“倒是没想到你会掺和进来”昭笙看向挡住她路的梦女,嘲笑问“你不躲我了?”
不像是列车上狗卷棘他们见到的可怖模样,梦女此刻容色姣好。
“我和羂索定了束缚,没到时间前不能遇上你”她细细的声音掐着说道。
昭笙稍稍意外,“列车不是你故意引我去的吗?”
“我欠德川康诚两次”还了返魂香又还了人情去引诱榴月上车,她是做完了自己该做的。
“说实话,能见证神女陨落,还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梦女笑了起来,绷不住的表情张开了通红的血口。
“就凭你?”
早在很多年前,梦女就想杀死榴月了。没有缘由的厌恶感,她最讨厌高高在上的一切事物,所以随心毁去。
“榴月”她阴森的喊了出来,在雨里更显可怖。
性别是生而就由性器赋予的吗?
男性、女性是由此分出来的,这是世俗落定的规定、不可更改。
山本伊知道他是个怪物。
从知事知性起,他就想做女生而不是男生。
年纪小时,他还能怯懦的表示对女性物品的喜欢,一直掩盖着小心遮罩。山本喜欢做女孩子存在,哪怕男性体征显眼的裹挟他矛盾泞泥的灵魂。
他也喜欢跳芭蕾,喜欢足尖踮地轻盈于舞台的感觉,即使一开始他仅仅只因缘巧合的起舞到热爱
可正式入小学以来,指点、辱骂、怪异耻笑就再也脱不下去。人们会对不同于自己的异类发出批评审判的剑,哪怕那人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仅仅是出于从众盲目的人云亦云。
他所处的地方就恍若监狱,都说学生会是一个社会的未来与希望,可实际上校园内的问题不必成人世界轻松。
校园霸凌、性别歧视、繁腐到喘不上气的学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将学生订在陈旧里。
他很恨的,恨那些模糊的人影、清晰的冷漠与不可抗拒的个人命运。
随着年龄的增长,山本与世界的脱轨越来越严重,人人都把他当做异装癖的怪物指摘,他一直以为熬过去就好了
熬过了这一年又熬过了又一年,春去秋来,他的日子也没有好过
人生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记忆了。
打工的芭蕾舞团是唯一的火光、纵使黯淡。
舞团剧场场主见他可怜才收他做杂工,甚至给了他上台的机会,也教了他许多许多舞蹈技巧。
他想还是能坚持下去的,马上就能毕业了,马上就能考入心仪的学校。
2016年2月7日晚暴雨
山本伊正式穿上了芭蕾舞服装,他兴致一整天都很高,然而他没能准时上台,被人捉弄锁进了杂物间。
两小时的黑暗幽闭下,求助无门,门开后却依旧不是来救人的人
“这小子长得真漂亮啊”
“你放心,玩起来肯定也爽,是个雏呢”
在他绝望的祈求里,依旧没逃过被剧场的一位男舞者携同了其同伴强奸,时间便又过了许久许久
他满心欢喜的真心、被无数人有意无意的践踏,连带着伤害了他的身体,腐蚀进了灵魂。
山本伊无处可去的回了教室,独坐在黑夜里,直到再也承受不住,于凌晨从教学楼一跃而下。
死亡是结束吗?
不是的他依旧活在那些人的嘴上,哪怕是死,他们都不放过,都要辱骂蔑视他…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犹吧。
和我一同坠亡。
咚”地大门被大力踹开,刺眼的光就这样灌输进来
伏黑急切地扫视较暗的环境,确认到了山本惊惶无神的脸,他手上握着两束花都垂散蔫巴,伏黑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身上全是雨水打湿的痕迹
他说,去吧,我们等着看你的表演”
只一句话就能简单的破除所有阴霾。
哪怕说这话的人似乎正在忍受着什么而松不开眉头,山本又一次被伏黑同学救下。
今晚没有任何意外的渡了过去,他的人生会迎来新的十八岁吗?
故事戛然而止,翻到了下一页。
山本愣了愣,看着颁布毕业奖章的礼台,看着闹哄哄的毕业环境,他手上还有大学申请书,穿着校服。
这一切真实到不可思议
而山本还记得他是死掉了的,就连编纂的结界故事也只会停在暴雨夜。
眼神落向了台下的伏黑惠,清俊少年抱着束花上前,如在场中所有的肄业少年人一样,是临受祝福的踏上大学之路
…伏黑同学”想起一切的山本对这四周的环境都陌生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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