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悲凉是草垛下的星火,虚无的仓惶过后,池忆阑心中燃起足以燎原的愤怒焰火。
男孩双目赤红,豆大的泪珠悬在圆眼框里,精致的鼻子都气得皱了起来。
他叫嚷着要去揭露她的真面目,让那歹毒的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这个邪恶的蛀虫赶出池家,还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项璇抱着他的腰,想拦住这个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的小家伙。
“她害死了妈妈,夺走了爸爸,还欺负我!我咽不下这口恶气,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池忆阑握着邦邦硬的拳头,一边骂咧着,一边往前冲。
“不能让她有反应的时间。”项璇依旧扣着他的腰,往后仰了仰,够到沙发上的手机,单手操作,向备注为“池先生”的联络人打去了电话,“先问问你爸怎么想。”
听她这么说,怀中的人儿冷静了不少,但还是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忿忿磨牙,大有对方敢为那死女人庇护一句,他就要扑上去咬死他的势头。
项璇和男人约下了见面时间,对方语气过于严肃,忙于工作的池丞也不禁重视起来,放下手里的投标书,匆忙交代了相关事宜,便通知了司机送他去研究所。
两个人站在院外门口等待。复杂的情绪郁结于心,池忆阑满腹怨气,瞅了眼远处驶来的白色豪车,双手抱胸,烦躁地翻了个大白眼,而后狠狠啧了一声。
“真是瞎了眼了。”
项璇闻声转头,捏了捏他气到鼓起的颊上软肉,纠正到:“那叫‘遇人不淑’。”
……
“你是说,她有可能……是芝艺的妹、妹妹?”得知真相的男人不可谓不震惊,捏着手里冒着热气的陶瓷茶杯,瞳孔震颤。
“不是可能,是一定。”项璇十指交握搭在桌面上,秀眉微蹙,语气郑重,“仪器不会有错,我们也做了不止一次检测。她们之间确实存在近亲血缘关系。”
撕裂的事实令池丞噤若寒蝉,他的思绪停摆,只能面色灰败的愣在原地,无措到手指颤抖。
“她才不是妈妈的妹妹,她是害人精!是侩子手!是她害死了我妈妈!”坐在茶几对面的池忆阑拍桌而起,发指眦裂,怒火中烧。一想到那歹毒的女人不仅或直接或间接的造成了母亲的殒落,还厚颜无耻的骗走了逝者的一切,他就恨不得把她那张狐狸面皮给活剥下来!
“你还把她接回家里,娶了她!你竟敢娶这个杀人凶手?!”俩人的亲密他向来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之前就算抱怨也会被那女人倒打一耙、挑拨离间,现在终于能出了这口恶气,真是要把所有的怨愤都抒尽了,“妈妈要是在世,她会怎么想?死了也好,死了便不会伤心了,看她最爱的男人与她最恨的女人伉俪情深、恩爱缠绵,她该有多痛苦啊?!”
男孩嘶吼着,眼眶兜不住清泪,把睫毛都打湿,像雨中垂死挣扎的蝶,无力的振翅。
母子连心,他能代入妈妈的命运和情绪,会刺痛会心悸会涕泗横流,却永远不及她的苦楚。
她来人间一趟,播下希望的种子。可这世界薄幸,待她不好。沾染一身伤疤,只能捧着破碎的心重回天堂。
妈妈有在天上看下面的光景吗?如果有,她会难过?会哭吗?
会的吧,天上没人陪她,地上的人都走散了,没人再爱她。
她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会把眼睛都哭肿的。
“你都没时间陪妈妈,怎么有空和那女人一唱一和的扮演模范夫妻?”说到这个他就来气,找来一个恶心人的狗屁替身也就罢了,竟还陷进去演了好一出和鸣大戏。连他都觉得扎眼,让那被抢走了位置的妈妈该怎么想?!
被孩子呵斥的池丞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此刻的他不过是个对这悲哀的,闹剧一般的命运低下头颅,弯起背脊的耄耋老人,沉重的真相压垮他的脊梁,磋磨他的信仰,一直以来画地为牢固守的谎言,不过是那人叵测居心下的欺天骗局。
他不知该从何面对这一切,只能用痴呆般迟缓而含混的话音不停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
“别激动。”项璇伸手覆住男孩握紧的拳头,把那泛白的指节温柔的捂开,然后十指紧扣将他拉回座位上。
“我们没有上帝视角,不知全貌,你父亲的行为虽然我也无法理解,但罪魁祸首不是他,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那个女人。”
“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我们的猜想,哪怕她是诱发艺姐猝死的关键成因,就算立案,可能也没办法判刑。”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郑芝艺的死亡太过突然,警方也曾觉得其中存在蹊跷,可检查过她的手机,又没有发现什么可用的信息。现在想来或许是对方利用了什么技术手段,在她点开照片的同时就将记录一并销毁掉了。
“那我妈妈的事就这么算了?任凭她逍遥法外?”这是池忆阑第一次不愿安分待在她身边,哭闹着想要挣脱束缚住他的手。
“她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池丞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敲着手杖发出雄狮一般的低吼,字里行间蕴含着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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