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露微曦之时,谢植安静地听着对面医师侃侃而谈,脸色有些尴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如此荒唐孟浪,与姜书绾相拥而眠整晚。而她则淡然地解释因为二人都误食了一种药粉,才会昏睡过去。最让谢植生气的是姜书绾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反过来让他不必介怀。“这的确是安神助眠的药粉,但里头还添加了一种致幻剂,服用之后会短暂出现幻觉,而后入睡。”医师分辨许久,最终下了论断。“那会对人体有何伤害吗?”沉默了许久的姜书绾开口问道。医师微微一笑:“方才老朽替丞相大人诊过脉了,并无大碍。”姜书绾这才放下心来,然而谢植却示意医师再给姜书绾也瞧一瞧。“我就不用了吧。”姜书绾摆摆手,“丞相无碍,我自然也没事。”谢植却偏要医师给她诊脉,姜书绾拗不过,只得将手腕放在桌上,掌心向上。医师捋了捋胡须:“脉象平稳,并无波动,姜大人没有服过那药粉?”“昨晚我不甚划破手指,伤口处也沾了些。”“那就对啦,此药不经由血液传播,姜大人不必担心。”说罢,那医师收拾好了药箱,向二人辞别。“昨晚……”谢植欲言又止,她明明没有服药,为什么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整晚,甚至,那样亲密地相拥,也不拒绝?难得见他如此窘态,姜书绾有点想笑,抬头却见他紧紧蹙眉正盯着自己,赶忙咬着嘴唇想要止住笑。“你将家中长姐的居住地址写给我。”谢植转身取来笔墨,放在姜书绾面前。她诧异道:“这是要做什么?”谢植的嘴角微微一撇:“自然是要择日登门提亲。”她的父母双亲都不在人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姐姐,勉强能够算作长辈,为她的婚事做主。“咳咳咳——”姜书绾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必了吧!只要你我不说,没有任何人知道。”谢植伸出长指敲了敲桌面:“君子不欺暗室,纵然无人知晓,我也不能欺负了你。”姜书绾当即愣住,原来这谢丞相……这么古板的吗?然而她还是摇头:“可是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啊。”讲这话时,她有些心虚,无端又想起他将自己压在身下,铺天盖地那一阵热吻,不禁面红耳赤,嗓音也渐渐弱了。“同榻而眠还叫什么事没发生?”谢植有些愠怒,忽然凑近到她面前,热热的呼吸轻扫过她的面颊,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乱人心神,“莫非,你还跟别人这样过?”“我没有——”姜书绾急切地回答,殊不知二人之间的距离已近得有些危险。谢植心头的火稍稍熄灭了一些,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明明心花怒放,却佯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你我了。”姜书绾始终沉默着不说话,谢植还当她是默认的态度,心中正洋洋得意之时,一低头却看见她的眼角滚落两滴泪珠。
“怎么了?我又没说不负责任……你哭什么?”谢植自然而然地伸手想去帮她擦眼泪,姜书绾却后退了一大步,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事关重大,下官斗胆一问,那晚公主和丞相,都说了些什么?”姜书绾将话锋一转,不再和他多说昨晚之事。谢植这才开始回忆,那日和公主月下私聊,他没有多想,便回她:“那日公主说她不想去辽国和亲,于是想让我去求一道赐婚旨意。”太后也曾提过,大长公主公主心仪谢丞相已久,他这话应该不会有假。姜书绾点点头,仍然记着公主最后是哭着跑走的,便又问:“那大人是如何回她的?”谢植好整以暇,静静地看着她:“姜书绾,那晚你不是一直躲在树后偷听?何故又来问我一遍?”“我没有偷听——”姜书绾解释道,“那晚许多人来敬酒,我为了躲他们才藏在院中,那时候我喝得有些多,丝毫没有听清你们在说什么。”也不知谢植是信还是不信,只见他微微一笑,耐着性子将那日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拒绝了,且对公主说,植已有一位思慕多年的女郎……”后面他说的什么,姜书绾竟是一个字也听不见了,只能看见他嘴巴在张合,大概是在说那女子拥有何等风姿,他又是如何痴情守候多年。“既有心仪女子,为何迟迟不成亲?”姜书绾的嘴唇微微颤抖,又怕自己这么问过于唐突,又补了句,“我的意思是,公主也不会信吧。”谢植的神色竟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提起心仪之人还难得地带着暗暗的欢喜,嗓音也是愉悦:“若她首肯,植即刻上门提亲。”原来竟是这样,是别人不愿意。姜书绾心中苦涩:“下官还当凭谢丞相这般品貌,天下没有女子不会动心。”“那你呢?”谢植眼神中充满着期待。“什么?”姜书绾茫然地抬头,眼神却不知飘向了何处。“你不是说,天下女子皆会动心?你难道不是女子吗?”那瓶药粉中有致幻剂,所以昨晚,谢植在幻境中热烈地亲吻着的,是心中深爱的女人,而她没有服药,只是跌进了自己织造的梦中。姜书绾不愿以世俗礼法绑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有自尊,亦不愿承认昨晚是自愿留下陪他的,只能努力地勾起一个笑容,作出与平日里一样的神态和他玩笑。“若下官心中没有心仪的郎君,定会捧着一颗真心交与谢丞相。”谢植的脸色凝重,眼眸中似乎蕴藏着狂风暴雨一般,在知道她心有所属的那一瞬间,就要爆发出来。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染指他觊觎已久的宝物?“是谁?”他冷冷地问,在燕山府路三年,她甚少与其他男子接触,来往最密切的左茂勋,也已年过半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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