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血其实是林三的……」外头正好救护车来了。萧晦胸口腹部中了两枪,腰部则是挨了三刀,受伤后身上还压着两个放了东西的货架和一个尸体,估计头上的伤应该是被货架砸出来的。连医生都不可思议竟有人受了那种伤还能睁着眼睛说话。且语调平缓,中气十足。还能开玩笑。可姜慈良却知道,萧晦就是习惯逞强。明明痛的要死,一双眼都没了焦距,还要装作不痛不痒。以那种程度的伤,要是他没发现的话萧晦必死无疑。可都那种程度了,他肯定还是会死撑着双眼,死不肯瞑目。手术灯亮了起来,从德善走了过来,支支吾吾。姜慈良立刻了然:「你赶紧去找他吧。」寅刖当然没事,那是谁都知道的事。手术进行了很久,姜慈良守在门前,半步不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灯才灭了。萧晦被推了出来麻药还没退,瞇着眼像天使那般安睡着。这样也好,他总算能踏实睡一场觉。姜慈良只记得萧晦曾经说过他不曾安睡,可却不知道其实自从他来了以后,萧晦反倒在心里有点为自己一觉不起的症状感到烦恼。姜慈良让他太安心,他知道那样不好,可仍旧一天天在他给的温柔里溺毙。等萧晦再次睁开眼,全身痛的像是要散架。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在床边发现了姜慈良。姜慈良在他病床旁搭了一张小床,正在上头睡着。他眉头深锁,双手抱胸,看起来并不安稳。萧晦笑了笑,想起身却疼的疵牙裂嘴:「啊啊啊!好痛好痛!姜慈良!」他也不管姜慈良是不是刚睡下便大喊大叫,姜慈良连忙爬了起来,查看他的状况:「哪里痛?」「全身都好痛,你快点让人给我施打毒品!」姜慈良笑了,好端端的吗啡缓解治疗手段被他说成那样:「不行,点滴里已经有止痛的了。你别乱动就不会疼了。」他伸手将他按回了床上。萧晦躺在床上,一双眼骨碌碌的转:「我这伤多久会好?」「取决于你乖不乖。」姜慈良道:「你到底怎么受伤的?」「强哥呢?」萧晦没答话,又问。「伤的比你还轻。」「林三死了?」「死了。」「真可怜。」萧晦叹了口气:「那天早上,我本来想用一用我们新买的松饼机。看看能不能以后给你做早点,结果外面来了一堆人,五个在最外面看门的都死了,我知道肯定是熟人,才挑在西面防守最弱的时候进来。还好梁二哥有情有义,西面交接前都让他的人在附近,也真是多亏你上次跟东面的人打群架,二哥本是担心他们偷鸡摸狗搞小动作报復,谁知道直接杀进来了,慌得他赶紧调派人力,又刚好寅刖在附近,莫名其妙就捲了进来。想想也真是幸运。」「寅刖手下带的人不多,全部赶到上空狙击支援。可后来林三和沉威明执意要去地下室,我没办法只好答应让他们下去,结果松饼都糊了。下去以后他们就开始找名册,可其实我也不忍告诉他们,我一看见他们进来装作很害怕跌倒一头撞坏的花瓶其实就是名册。」那花瓶萧晦后来仍是不愿意放在房里,而是把它挪到了厨房那台双门冰箱旁。「名册都坏了。」姜慈良道。「坏了,不过你之前不是给过我一个随身碟吗?很机密,外壳要是没用特殊的工具就打不开的那个,你说你调查的东西都放在里面。还说了那是你的命。」「嗯。」「你给我之后随身碟一直没锁,可我大概上个月的时候早把名册上的名字全写进去里面然后锁上了。现在就埋在我死透的花圃里,花圃底下有埋洒水系统的水管,可我的洒水器早就坏了,我就把随身碟塞在水管里了。」萧晦笑了:「有时候真是拿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点办法没有。想想都起鸡皮疙瘩。」「林三是你杀的?」姜慈良问道。他的问题换来了萧晦的一脸嫌弃:「怎么可能?早不杀晚不杀,我何必挑今天?又不是什么好日子。再说了,杀他我都嫌噁心自己。林三那死墙头草,到死前都还拿不定主意,我一开始叫他别闹,我不跟他计较,既往不咎。他不听,执意要跟沉威明一鼻子出气,后来我又跟他说,你这一趟跟着他干完,我成了尸体就算了,可你以为他还会保你吗?政府是永远不可能跟我们站在一起的,即使骨子里都是黑的、都是流氓也一样。他们是包装过的流氓,为了给自己镀金,这票干完他第一个牺牲的就是你。到时候连二哥也救不了你。」萧晦顿了顿,又道:「结果他就动摇了。两边摇摆不定,一下这样一下那样,也不相信沉威明也不相信我。林三多烦人我是很习惯了,可沉威明大概嫌他烦,一枪就轰了他。你都没看见……分明是拿笔的手,分明是端着天秤的法律守护人,开枪时却一点都没迟疑。眼睛眨也没眨,子弹一下子就贯穿林三了,我也是倒楣到了家,就站在他后面,第一枪就是贯穿林三之后中弹的。唉……可怜的林三,还好有他当个阻力,我才不至于伤的太重。」他喋喋不休,姜慈良知道其实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林然那傢伙再怎样都是跟萧晦拜过把子的。「还好你没事……」他发自内心说了一句,萧晦看了他一眼,语带他独有的调皮:「我当然没事。祸害都是遗千年的。」萧晦摆了摆手让他过去,姜慈良凑了过去,被甩了个莫名其妙的巴掌,萧晦咯咯笑了出来,又扯了一把他的领带,苍白的唇才终于是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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