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儿:“几日?”风离咬牙,低垂的眸底晦暗一片,再睁眼,又是平静无波。“十日。”苏吟儿藏在云锦广袖中的小手儿颤个不停,若不是后背抵靠在贵妃榻上,她怕是早就腿软缩到了地上。她凝视着风离的眼睛,吐出的每一个字符极轻、极淡,却暗哑地厉害。“风离,你在撒谎。”风离是皇上的贴身侍卫,皇上在哪他便在哪。自他跟了皇上起,从未曾离开皇上超过一日,更遑论十日?苏吟儿上前一步,迷离美目里氲着的霏雾朦胧。她哀婉地笑着。“你们为何要瞒着我?你们如若不说,我便出宫去寻他。”“使不得!”洋桃一把抱住苏吟儿的腿,跪在地上,哭道,“娘娘不要这样,皇上若是知道了,会心疼的,会心疼的”“既是心疼我,为何迟迟不肯归来?”苏吟儿难受极了,“你们莫要再诓我。”清秋背过身抹了把眼泪,拦住苏吟儿:“娘娘,您且就呆在宫中。十日,你只要再等十日,就能见到皇上。一定可以,一定可以见到的!”苏吟儿不信:“既然十日后可以见到他,为何不许我现在出去寻他?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风离的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将手心弄得伤痕累累。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似是无力再瞒下去了,哽咽道。“娘娘,皇上早已立了遗诏。您只有坐满月子,才能带您去见他”苏吟儿大骇,猛然跌倒在贵妃榻上。她捂着发疼的心口,水润的眸子里渗满了震惊和痛楚。“遗诏?!” 死了金秋的傍晚是火红色的。晚霞隐没在山峦之巅, 在遥远的天际留下一条灿烂的黄。余晖铺满庭院冰冷的大理石,那些从石缝里冒出来的青草尖泛着一层朦胧的灰。如此美景,苏吟儿却没有半分欣赏的雅致。晚风透过半掩的竹帘, 从荷花池畔吹进来, 拂在她泪眼婆娑的绝美容颜上。她忍下心中的痛意,望向风离闪躲的眸。“说清楚!”风离适才将她难产那日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那日, 陆满庭为她剖宫取子,怎料她失血过多, 隐有性命之忧。情急之下, 陆满庭用他的血强行喂养昏死的苏吟儿,配上他习的秘术, 硬生生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可他自个却再也没能醒来。“娘娘, 皇上心甘情愿这般为您,早就四年前就意料到了今日之事。”四年前, 陆满庭找高人算过,苏吟儿命中有死劫,纵是他能救她一回, 死劫也是逃不掉的。可他不信命,宁愿堵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为苏吟儿逆天改命。苏吟儿大骇:“他救过我一回?什么时候?是四年前将我从河畔救回来的那次么?”几人相互瞧了一眼, 谁也不忍心说出当年的事,还是洋桃架不住苏吟儿的追问,吐出这些年的秘密。“娘娘从前中的蛊毒,本是无解,是皇上用自己的血做药引, 将您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的。您当时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无数的大夫来瞧过, 都说您是个死人,活不成的。”皇上却死活不放手,最后不知从哪弄来这么个方子,日日割手腕,用血喂养娘娘。娘娘好不容易醒了,身子却极弱,每月需得按时服用皇上的血,才能续命。“娘娘,您从前每月初一十五喝的汤药,里面有皇上的血。院子里那些一车一车的药材,不是给您的,是给皇上调养身子的。”“这些年,但凡您晕倒了或是染了风寒,皇上就会往自个的手臂上割一刀,拿血喂您。”洋桃越说越凄苦,渐渐泣不成声,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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