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有只猫儿甚是调皮,咬了朕许久。”他将宽大的里衣袖摆往上提了些, 露出一道新添的割痕, 割痕上深深浅浅的贝齿印重叠。苏吟儿一愣, 口腔中隐有令她恶心的铁锈味,她来不及思考她为何会咬他,只鼓着粉颊有气无力道。“水,我要喝水。”许是连着几日吃得少,她好不容易圆润些的下颌清减了,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陆满庭顺势将她拉起,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遒劲好看的手端了一碗温茶喂她,清甜的茶水入喉,苏吟儿猛灌了好几口才生生压下胃部的翻涌。“有这般恶心朕?”陆满庭淡笑着,似揶揄,深邃的眸光却渐寒。他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里衣,墨发胡乱地散在身后。他半坐在床头,右腿随意地半曲,一只手臂揽着她,一只手端着尚有半碗热茶的青花瓷盏。他随手一掷,青花瓷盏稳稳地落在矮几上,未有半滴茶水洒出。他语气渐冷,周身的气息变得凌厉,大掌覆在她隆起的腹部上,似疼爱,更似告诫。“莫要想着再逃。纵是再不喜朕,也得用膳。”苏吟儿后背生出一丝凉意,笼罩的威压让她品出了一丝惧意。她低垂着浓密的长睫,不愿回应他,肚子上却鼓起一个小包,腹中胎儿踢了一脚,恰好踢在陆满庭温热的大掌上。年轻的帝王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骨肉欢喜。他先是一怔,眸中闪过复杂的情愫,少顷,先前阴寒的气息尽散,眸中流转着惊喜,俯身将亲吻落在她的腹上,声线是少有的颤栗。“吟儿,小东西动了”他爱怜地捧着她隆起的腹部,似每一位初为人父的男儿,有一瞬的无措和狂喜。他温柔地来回抚摸,一遍又一遍,低声诱哄着腹中的胎儿。“娘亲这几日生病了,并非故意饿着你。你且乖些,娘亲很快就好了。”他在她白嫩的额头啄了啄,随即传唤侍女备膳。苏吟儿慌张撇开视线,绝美的双目蒙着一层浓浓的霏雾,小手儿不自觉护住腹部,心尖尖疼得厉害。很快,御膳摆了满满一桌。浓香的豆浆、美味的雪蛤粥、混着绿色葱花的炸酱面、伴着红糖的甜豆花全是苏吟儿平日里爱吃的。陆满庭将她抱坐在腿上。月份大了,她的身子不似从前轻便,他却总能找到让她舒i适的法子。他盛了一碗熬得香浓的雪蛤粥,用银勺拌凉了,舀了一匙喂到她唇畔。她蹙眉,偏过头往后躲,扣着她后腰的大掌力度猛地发紧,紧得让她恐惧。她紧咬的牙关有了松动,不甘地张开樱唇儿。他不禁笑着,魅惑若桃花的眼角微眯,似是愉悦。喂了小半碗雪蛤粥,他又取了两个水晶虾饺、鲜肉包、舀了一勺甜豆花,却也没敢喂太多,只吩咐洋桃和清秋,要叮嘱娘娘少食多餐,每顿不重样,做得营养些。喂完苏吟儿,陆满庭揽着她的后背,就着搂抱她的姿势,快速地用了早膳。他吃东西文雅,不挑食,每样都吃点,动作却不慢,一点不似军中汉子不拘小节,反倒透着一股子傲气和矜贵。交待侍女们该注意的事项,多是和皇后娘娘有关的。他换了朝服,净手洁面后往门外走。修长的腿堪堪跨出月门,顿住,转身望向窗边贵妃榻上的苏吟儿。她木然且呆滞地坐着,似一个没了魂的死物,眸底碎着的星光暗淡。他幽邃的眸闪过一抹痛楚,随即折返回她的身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盒子,里面躺着一只血红色的翡翠玉镯。玉镯润泽透亮、颜色霏丽,远远瞧着便知是不可多得的极品。他将玉镯戴在她皓白纤细的手腕上,怜惜地托在掌心,瞧了又瞧。“吟儿戴红色,真真好看。这是朕的”他话音未落,苏吟儿忽地用力往矮几上一磕,那昂贵的翡翠玉镯碎了满地。血红色的、断成好几截的玉镯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把弯刀直插在陆满庭的心尖上,刺目地紧。偏偏她挑衅地看着微怒的他,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诡异的笑。这是她自尼姑庵回来后,第一次对他笑,笑地抚媚多姿,笑得无情且残忍。尖锐的痛让他连呼吸都是暴怒的,昔日里的清冷外表在这一刻全部毁之殆尽。他抖着胸腔、紧抿着唇线,一句话没说,拂袖出了月门。陆满庭一连好几日没回苏府。苏吟儿不曾问过,也不在意,用膳倒是规矩多了。才喝过甜粥,在庭院里没走几步路,就让洋桃给她取酸葡萄来。洋桃端着豆青釉印花盘,喜滋滋地将洗净的葡萄捧到苏吟儿跟前。“娘娘最近好胃口,奴婢瞧着欢喜。您呀,脸上又长肉了呢!”“嗯,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苏吟儿随手指向矮几上的小刀儿,状似不经意间提及,“用这刀有讲究么?”洋桃愣了愣,却不甚放在心上。
上回娘娘问她可有杀过人,吓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以为哪里做错了,惹得娘娘不高兴。谁知娘娘竟说只是好奇问问,她适才止了心悸。洋桃挑了颗个头最大的葡萄递给苏吟儿。“奴婢的刀法素来不好,对刀没什么研究。不过清秋在行,她常说只要刀尖锋利,出手够快,就一定能成。”苏吟儿蹙眉,似是不解,拿起矮几上的小刀往印花盘里刺,用了狠劲。“像这样?”洋桃被娘娘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怔了怔,半晌后,取过苏吟儿手中的小刀,藏在自个的袖摆中。“娘娘,这刀是利器,稍有不慎会伤着手,您可不能贪玩。”见苏吟儿没接话,洋桃转了话题。“对了,娘娘,若水城的常国公邀请皇上去做客。原本前几日就该去的,不知为何皇上拖到了明日。”常国公是陆满庭的外祖父,在若水城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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