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将捻在指尖的鱼食洒在花池中,涌来的锦鲤鱼尾急荡,拍得池水哗哗、涟漪漫漫,浮在水面上的无根红莲不知飘到何处。金少嘴里衔着半截野草。他眼疾手快地捉了一条红色的锦鲤,掐着锦鲤的鱼头,迫使它张开大嘴,吐出来不及吞下的鱼食。他笑着,漫不经心的口吻,没有瞧苏吟儿。“你交待的已经准备妥当了。什么时候动身?”苏吟儿浅笑,“你也不问为什么。”金少扔了锦鲤,许是嫌脏,将手伸到冰凉的池子里,洗了手,用干净的帕子擦拭了,放到鼻尖闻了闻,又急急地拿开。“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苏吟儿笑地温婉,捻了鱼食继续投喂。这些时日,她吃得好、睡得香,精神好了许多,肉眼可见的长胖了些,便是辛劳几日,也该顶得住的。她望向养心殿的方向,水泠泠的美目雀跃着希望。前途苍茫,唯有自由近在咫尺。“明日,三月十八,皇上登基大典的时候。” 登基陆满庭的登基大典在三月十八日, 是钦天监两个多月前定下的日子,宜嫁娶、开市、祈福、动土等,诸事皆顺, 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这日清晨, 刚过卯时,陆满庭就起了。新帝登基, 事宜繁琐。陆满庭会先去宗庙祭祀天、天、祖宗,祭告自己受命于天;接着穿上冕服端坐在承安殿, 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同时颁布继位诏书;稍后在紫桓殿举行午宴,乐师奏乐、鸣钟鼓、献舞蹈等, 一直持续到入夜。天尚未亮, 黎明前的夜是最黑的。正值暖春,清风混着露水的气息, 拂过院子里的漫漫桃花,吹进慈宁宫内殿,掀开银蓝色的帷幔。纱幔层层, 灯影灼灼,勾出榻上女子曼妙妩媚的曲线。暖春不冷,内务府早就断了各个宫里的炭火, 唯有慈宁宫的红罗炭整日整夜地烧着。八扇苏绣屏风后面、黄花梨书桌下、养着翠竹的青花瓷瓶旁好几个金色炉顶里的红色炭火烧得正旺。许是有些热,睡梦中的苏吟儿不自觉撩开被褥的一角,露出纤细无暇的藕臂。站在床沿边上穿衣的陆满庭动作一顿,转身,将她的手臂放入云锦被里, 掖了掖她周遭的被角, 在她白嫩的额间轻轻一吻, 离开之际,却被软若无骨的手儿拽住了衣襟。苏吟儿就着陆满庭的力道坐起,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天。“时辰到了?”美人儿穿得清凉,仅着了一件上好的丝质里裙,交叠的领口微乱,隐隐露出若隐若现的弧度。有了身孕后,她肉眼可见的长胖了些,身上的每一处愈发的软了,像是晨间树上沾着露水的青果,朝着阳光的那一面红艳艳的,诱地他喉间发紧,伸手在她白皙的颈项间来回摩挲。他灼热的眸光似要焚烧人一般,却很快被他掩下。他垂下根根分明的长睫,遮住眸底贪婪的欲,拉过柔软的云锦被,将娇小的她遮得严实。“还早,吟儿多睡会。”苏吟儿没听,掀开被褥勾了床头放着的狐裘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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