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说,巴蜀一带闹饥荒,老百姓们饿得顿顿啃树皮,更有甚者吃同乡、吃老者、吃幼儿才得以活命,老皇帝在京城却不管不问,吃得饱穿得暖,是个该杀的!——“你这个狗皇帝,知道老百姓过得多苦么?”“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京城,就为了要你的狗命!”“对,杀了他!杀了他!”难民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直接把剑横在老皇帝的脖子上。老皇帝长得肥,脸上肉多脖子粗,被锋利的剑一触,脖子上立即有了一条瘆人的血口。老皇帝惶惶然瞪大双眼,瘫软在地上,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天子的威压就能震慑的。半晌后,老皇帝似想起什么,激动道。“杀了我,你们也难逃一死!看见御林军们没有?看见弓箭手没有?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逃不出去!”难民们相互间瞧了瞧,又伸出手指点了点附近的御林军,似乎在数人头;数完了,在难民头子跟前嘀咕了几句,声音很奇怪,是巴蜀那边的方言,旁人听不懂。难民头子听完了,抹一把鼻头下的冰沟子,用力在地上剁了一脚——“怕什么!反正都是死,饿死也好、被剑捅死也好,好歹拉了个垫背的,下了地狱也快活!”难民们用剑争相拍着老皇帝的肥肉,大有不杀死老皇帝就不收手的决心,直看得台下的文武百官谩骂不断,陆满庭阴冷的眸底却闪过一丝不耐,来回抚摸他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老皇帝被围在难民们中间,像个被推搡的肉球。他似终于怕了,哀求道。“你们想要什么?只要你们放了朕,朕什么都答应,什么都答应!”难民们顿住了,停下手中的动作。难民头子来了兴致,命人松了老皇帝脖子上的剑。“此话当真?我们要什么你给什么?”“那是自然!朕是皇上,岂能儿戏?!”难民们商议了一番,由难民头子提出条件:“那好,我要你开仓赈粮!而且要保证我们的安全,一个兄弟都不能有事!”台下的众人自然听见了难民们的话。老实讲,这些年老皇帝到底为大庸国做了多少,人人心知肚明,眼下被难民们包围,实属咎由自取。这些臣子当中,有不少出生卑贱,历经万难才爬到现在的位置,自是晓得穷苦百姓的不易。有不少人响应难民们:——“皇上,您就答应吧!龙体要紧!”“难民也是大庸国的子民,以粮赈济天下,是大庸国的仁义。”“老天爷看在您体恤百姓的份上,会保佑今岁丰产的。”老皇帝寻思了一番,痛下思痛:“好!安国君,你即刻安排!”老皇帝指着台下的陆满庭,对难民头子说,“看见了没,安国君?穿深紫色衣服的那个?你找他,他准给你办得妥妥的!”难民头子不仅没听,反将老皇帝一把劫在刀下,狠道。“你光答应了没用,得做了我们才放心。你先叫御林军撤下,放了我的兄弟们,再写下开仓赈粮的诏书,我才放了你!”老皇帝急了,“朕乃一国之君,岂会说话不算话?”,奈何难民头子就是固执己见、死活不听,老皇帝只好对着御林军大喊,“退下!朕让你们退下!”一百多号御林军纹丝不动,静静地站在原地,守着手中的弓箭,各个似冰塑的雕像,沉稳且行动统一。御林军统领陈立勇没有看台上的老皇帝,而是奔至陆满庭的跟前,单膝跪下,恭敬道。“请安国君指示!”老皇帝犀利的小眼睛极快地涌过一抹寒意,却很快被他掩下,依旧是那个糊涂的昏君,正被难民们劫持着。陆满庭没有回话,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扫过难民们粗壮的胳膊和虎口处的老茧。他很是不屑地勾了勾唇,不疾不徐地走向祭拜台的方向。一百零八道台阶,也不知他用的什么轻功,优雅地迈了一小步,人已到祭塔的中间。难民头子被吓到了,箍着老皇帝往后躲。“你你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他!”老皇帝显然也没料到陆满庭会用行动拒绝难民的要求,结巴道:“爱卿,你别过来。他们会杀了朕,会杀了朕的!”陆满庭不理,再一个小步落在祭拜台高耸的石柱上。他单脚立在石柱岩上,似踩着石柱顶端凸起的圆形小球上,又似没有,完全浮在空中。寒风瑟瑟,吹得他华丽的衣袍鼓鼓的。绚烂的光晕下,他俊朗的五官线条流畅,魅惑若桃花的眼角微眯;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只依稀辨出他浑身的气息很冷,冷得似地狱里的罗刹,没有人情。先前被数把刀架在脖子上的老皇帝没有多惊慌,眼下却是满额头的大汗。他一把拽过身旁的苏吟儿,将苏吟儿推给难民头子。“你们拿她当人质!她她她,她是安国君的老相好,安国君会同意的,你们说什么他都会同意的!”老皇帝巧妙地逃到一边。难民头子似是没料到,只愣了一瞬,就挟持了苏吟儿。锋利的刀横在苏吟儿娇嫩的脖子上,她的手腕被难民死死地掐住,掐得她无辜的眸底蒙上一层浓浓的水雾。她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陆满庭深邃的眸底汹涌着滔天的怒火,却很快沉寂。他的眸光扫过苏吟儿娇小的颤抖的身子、雪嫩肌肤上的刀、弥漫着泪水的无辜的大眼睛,还有强行掰着苏吟儿肩膀的大掌。他的声音很冷,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恐怖。“放了她,赏你们全尸。”难民将苏吟儿箍得更紧了,小碎步急急往身后退。
他的身后阴风阵阵,是毫无遮拦的万丈悬崖。悬崖旁是嶙峋的山石、悬崖下茂密的树林,掉下去绝无活路。“休,休想!开仓证粮,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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