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起得太急了,反而牵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丫鬟忙上去扶住他,给他拍背,也与他一道看着桑萝。桑萝被这一两双眼睛一起盯着,倒是有点不好走了,只是稍许绽开些距离,道:“世子爷还有何吩咐?”纵然桑萝的态度还是冷淡的,但比之从前已经缓和了许多,至少,她还愿意留下来听他说话。岑妄为桑萝这些微的转变而欣喜,可是尚且没有喜上眉梢,他忽然又反应过来桑萝的转变因何而来,于是那些喜色很快就被低落取代。岑妄道:“母亲应当与你说了她同意我纳妾一事了。”桑萝道:“确实说了。”只是说得不只这些罢了,不过都是需要瞒着你的事而已。岑妄的眼神里是遮掩不过的失落,道:“阿萝,你现在明白了我的诚意,那你愿意留下来,再给我个机会吗?”桑萝道:“我更希望世子爷不要后悔这在头脑发热时做出的决定。”岑妄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为那两个丫鬟负责的。”桑萝道:“好,想必你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就先回去了。”岑妄道:“阿萝。”桑萝看他。
岑妄却因一时之间找不到下文,而紧张地揪紧了被子。桑萝当真几乎不曾在他面前有过什么好脸色,因此方才岑妄醒来,睁眼见到桑萝安安静静坐在床侧时,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烧到了药石罔用的地步,等他渐渐眼目清明,发现眼前一切都是真时,他就看住了。如果可以,他多想把眼前的一切都留住,所以当桑萝要走时,岑妄舍不得,他下意识就想把桑萝留住,可是直到叫住了桑萝,岑妄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话。他怕他又说错什么话,把桑萝为数不多的好脸色又说散了,又让她生起气来。所以这般犹豫着,倒显得岑妄在桑萝面前越发笨嘴拙舌,竟然让话落了地,只能这般僵着。那丫鬟左看右看,笑道:“世子爷如今也醒了,该把世子爷移回院子了,是不是,世子爷?”岑妄下意识道:“是该回去的。”又忙道,“阿萝,我不是要你伺候的意思,这儿丫鬟多,我也能自己走路,无需劳动你……”丫鬟听得直在心里叹气,面上还要帮岑妄,道:“世子爷高热还没有退下来,吹不得风,也恐怕这几步走得腿脚发软,还要世子妃帮忙扶一扶。”不待桑萝回答,丫鬟便道:“世子爷便拜托世子妃了,我让人去准备披风,还要去看看世子爷屋里的东西可都妥当,便先退下了。”竟然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桑萝当真觉得这场面让她哭笑不得,她双手袖着,并没有动一步,岑妄已经慢慢地从床上移了下来,道:“无妨,我可以自己走的。”但见他长腿支在地上时,却忽然一晃,又软倒在了床上,他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我确实可以自己走的。”桑萝道:“算了,我给你当回拐,先说好,你能扶住便扶住了,我不会回扶你的。”岑妄道:“好。”他擦了擦手心的汗,方才软倒在床上时,他是真怕桑萝看穿他在演戏,好在桑萝并不是很关注他的神色,看到他倒了也就倒了,并没有多想,还愿意给他当会拐。桑萝真好。岑妄小心翼翼地扶上桑萝的肩头,他注意到桑萝察觉到他靠近时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他一时瑟缩,想把手缩回去,桑萝道:“我就发这一次善心,拿回去了,我就不管你了。”岑妄的手立刻放住了。他抿抿唇,想笑又不敢,就怕桑萝说他给点阳光就灿烂,只敢小声说:“我不放手,只要阿萝你愿意让我跟着,无论去哪儿,我都会乖乖地跟着你,不叫你费半点心。”桑萝听了岑妄的话只觉得好笑, 她步速不慢,即使她耳朵里听着,知道岑妄的步子不得不急了, 也不想发个善心慢下来等他一等。但无论怎样,岑妄都牢牢地紧跟着她,宁可叫自己走得急些, 也不曾对桑萝说半句, 这脾气好到仿佛仍由桑萝欺负了。偏岑妄表现得越乖顺,桑萝偏想与他较劲, 因此不自觉地又加了些步速上去,算是小跑了, 那不管不顾的姿态, 几乎是等着岑妄开口指责她了。可是岑妄仍旧没有,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但仍旧如他所说般, 只要桑萝愿意让他跟着, 他便不要桑萝cao心, 自己能乖乖地跟着桑萝。桑萝最后有些受不了了, 肩膀一抖,把岑妄的手抖开, 转过身去, 目光没有忽略岑妄脸上的错愕,她道:“岑妄,你真的有病, 上辈子我们初见时你就对我恶言相向, 后面也是相看两厌的关系, 我们对此都心知肚明, 何须要你在此表演好性儿,当真以为能骗得了我回头吗?”她说了这话,又顷刻后悔了,原先就想应着王妃的话,与岑妄虚与委蛇着,给自己谋得逃跑的机会,可是没成想,才这会儿功夫就破了功,又在岑妄面前露了真心。桑萝想到这儿便觉得烦闷,转身要走,岑妄三两步追了上来,道:“阿萝,我没有想要骗你,我知道我总是要为自己的傲慢与偏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不是表演好性儿,而是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没有资格生气。”桑萝听他这般说话,就又停了步子,正要开口,就听见王妃的声音渐近了:“老远就听见有声响,原来是你们在这儿说话呢。”桑萝便不好讲话了,只能瞪了眼岑妄,岑妄摸了下鼻头。王妃已经走到跟前了,故意似的,对岑妄道:“你要纳的两房妾室,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要去看看吗?”岑妄也很意外,下意识看了眼桑萝:“这样快?”桑萝偏过头去,一副懒得理会他的模样。王妃笑道:“你拖着病躯都要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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