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觉得你的母皇是不是太过忌惮你未婚夫云蓦身后的氏族了,才打算用你这个没什么出身的皇女绑住对方的同时,又不至于势大。
毕竟云蓦是京中的第一美人,出身高贵,性子自然骄矜,今日出席宴会,着一袭绛紫袖袍,腰系玉带,金冠镶嵌着一颗莹润东珠,鬓发之间垂下的赭红流苏淹没在青丝之中,眼尾涂着一抹同样艳丽的绯色颜料,光是板正在那里坐着,都能够让人真正感觉到对方是用万千奇珍养在高位上的谪仙人。
他一直端坐着,宴席之中几乎和你没什么交流,偶尔捏着玉盏敷衍一下来攀关系的达官显贵。
你能够感觉到他应当是觉得无趣了,没一会儿就借口离席。
你吃饱了才慢慢离席,然后就看着他披着狐裘大氅站在你的大殿门口,神色不悦。
“就这般好酒?”他盯着你已经浮上绯色的面庞,似乎是嫌弃你身上的酒味。
你下意识地站远了一些,如何行了个礼。
云家是中宫的父族,这也是这些年势大的缘由,你见到他还是要矮半个头的。
“我就这般惹人嫌?”他似乎更不开心了,“我早早离席在此处等你,你倒好,没瞧见我给你传的话?”
你摇了摇头。
“你身边又换人了?”
你点了点头。
“真是根木头。”他似乎被你气得骂了人,“和我说句话你会死么?”
“见过公子。”你打了个招呼。
“……”
那天你们两个人见面最终是以他直接甩了你一块木料结束的。
是你一直在找的金丝楠木料子。
入手莹润,甚至隐约回温,是一块绝佳的好料子。
“那个……云墨,你要雕什么吗?”你捏着料子轻声问他。
他要离去的背影顿了顿。
“你这是问我的意见?”语调微微上扬,像一只被哄好顺毛的猫儿一样。
“你没考虑好雕什么为什么要把料子送到我手里?”你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难得开口主动问问。
“……”
“若是你没想好,你要不要……”考虑两个字你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吼了一句。
“和你的木料去过一辈子去吧!”
你捏着料子,再次感受到他真的生气了。
你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看到有一道身影虚弱地依靠在院墙旁,凑近一看,竟然是个看着颇为柔弱的病弱少年。
他外面套着一件云雀裘,肩胛纤弱,雪白的颈项有着漂亮的弧度,乌黑的鬓发在这个雪夜蒙上了一层薄雪,高挺的鼻梁之下,是过分苍白的唇。
“公子可还好?”你没认出对方是谁,毕竟你这个犄角旮旯,很少有人过问。
“侍身迷路了。”他后退了一步,似乎对你有些警惕,你甚至都能够看到他轻轻颤动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的阴影。
“我去给你叫个侍君。”你的想法很简单。
找个侍君不就没事了。
可转眼你就被他拽住了衣袖。
“侍身害怕。”
“没事,怕就吼两嗓子。”
说不定会比你特意去找侍君来得都快。
你感觉你身后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女君,不如您送我回宴席之上吧?”他的声音轻柔,带着小心翼翼。
你想了想,也不是不行,说不定还能遇到皇姐,然后顺便要回来你的玉刀呢。
回到大殿时,你迎面就被人来了一拳。
你醒过来的时候,灵玄玉的仆从正守在你的身边。
“林月正跪在殿外。”灵玄玉听到了传话,过来找你。
云蓦也紧跟着进来,你鲜少看到他们凑得这般齐整的时候。
“什么护弟心切?你还能瞧上那个病秧子?”云蓦难得流露出妒意和不屑。
林瑄也出现在了殿内直接跪了下来。
薄雪已经融化,他的身上有些湿漉漉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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