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泰咬了咬牙,低声道:“这份报告的确是段学海写的。他第一次上谈判桌,太紧张了,没发挥好。”
“很好,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没抓住。”裘之信冷声一笑,摆手道:“段学海出境记录只有九次,半年内却报销了二十几万差旅费。考勤部是怎么审核的?派人去查考勤部部长和段安泰的关系,再查查海外市场拓展部和中东分公司的账务。”
几位特助立刻应诺,拿起手机分开去查。
段安泰差点腿软,分公司经理已抖得像筛糠一样。很明显,两人在财务方面都不清白。
“裘总,我说,我说!”段安泰终于撑不住了,急切地喊道:“署名段学海的那些报告都是秦青写的。我只是想栽培栽培学海,他是我大哥唯一的儿子!我一时糊涂,求您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劳苦功高?”裘之信上下打量段安泰,徐徐说道:“看你们叔侄俩的做派,我实在很难相信当年把东亚市场做到20亿的人是你。抢别人功劳抢的这么顺手,应该是惯犯吧?”
段安泰浑身一颤,冷汗尽数往外冒。
一年时间把东亚市场做到20亿,正是这份赫赫功绩让他被调回总公司,当了海外市场拓展部的经理。
这件事经不起查,因为裘总猜的没错,他的确是惯犯!
他不但抢了真正把市场做起来的属下的功劳,还陷害了那个属下,让对方被公司辞退。
目前那人混得很差,因为名声被他搞臭了。
裘总若是派人去查,很多事都捂不住。
段安泰的膝盖不停发抖,只差给裘总跪下。但他知道,下跪、磕头、祈求,绝对不可能让这个男人心软。
别人都说裘之信不是人,是冷血动物,这句话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被他厌弃的人下场往往都很惨。
段安泰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露出万分愧悔的表情。分公司经理扑通一声跪下,开始哭嚎求饶。段学海茫然地看着两人,神情呆滞,已经吓得魂魄出窍。
办公室里非常吵闹。
裘之信本就森冷的面色显得越发难看,厌恶地扫了三人一眼,起身说道:“去医院。”
秦青拜托裘总的助理帮自己买了一袋桔子。
桔子都很大,颜色橙红,果皮油亮,一个个非常漂亮。
助理说要帮秦青剥一个,秦青却摇头拒绝了。
桔子不是他想吃的,是帮某个人准备的。他在等。
下午四点多,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看见缓缓走进病房的裘之信,秦青半靠着枕头的身体一瞬间有些僵硬,然后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裘总,您来了。”他点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好点没有?”裘之信走到病床边,低声询问。
“已经退烧了。”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便摸上了秦青的额头,掌心温热,袖口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味。
苍白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红,面皮也跟着发烫,眼神还有些迷离。这可不是病好的样子,反倒像是病得更重了。秦青十分紧张,连忙低下头。
他以为自己可以隐藏好心底里那个不能言说的秘密,却不知道低下头只会暴露自己通红的耳朵。
裘之信收回手掌,盯着脸红、脖子红,连耳朵也红了的小朋友,忍不住低声一笑。
深觉自己被愚弄,胸腔里本还燃烧着怒火,此刻竟都熄灭。
“生病是故意的?”裘之信了然地问。
秦青浑身一僵,半晌没有回答。
他打开塑料袋,挑出最大最红的一个桔子,低声说道:“裘总,我帮您剥一个桔子吧。”
裘之信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没有急着解释,也没有装可怜博取同情。不错,心理素质很好。
“谢谢。”裘之信坐在一旁看秦青剥桔子,没有继续问话。
病房里很安静,那名助理坐在一旁玩手机,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这种气氛本该是尴尬的,但秦青和裘之信竟都觉得很舒适。
剥得十分干净的桔子递到眼前,依旧带着淡淡的体温。裘之信咬开桔瓣,微蹙的眉头慢慢舒展。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心,竟然愿意陪一个小朋友在这里消磨时间。
秦青问道:“桔子甜吗?”
“甜。”
心里的怒火已一丝不剩,全被浇灭。裘之信微微勾唇,笑容有些玩味。
秦青这才坦诚道:“我是故意的。”
看裘总的样子,谈判一定出了问题。先拖长回应的时间,让裘总的怒火缓冲缓冲,再吃点甜的东西,安慰不好的心情,顺便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寻找开脱的理由。
秦青习惯了做每一件事都计划好,找准时机。
果然,听他这样说,裘之信竟只是低声笑了笑,没有苛责。若是换个人临到关键时刻摆公司一道,他只会给对方一个字——滚!
片刻后,桔子吃完了。
那名助理无声无息地走过来,给裘总递上一张湿纸巾,然后给秦青也递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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