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他们一直待在一起,整整十几个小时。
今天分开之后,或许到了晚上,又或许忍耐到明天早上,秦青又会跑去医院与云惊寒见面。在这个家里,他一刻都待不住。
短暂的离别让他与云惊寒难分难舍。
自己算什么?摆设?障碍?或者多余的那一个?
情绪从未产生过剧烈波动的楚南溟此刻却在黑色的火焰里被灼烧。心脏传来的疼痛是因为什么?想要愤怒地掀翻这张桌子,又是为什么?
头脑里的湍急漩涡,狂猛风暴,滂沱大雨,都是从哪里来的?
楚南溟慢慢闭上眼睛,死死握住拳头,英俊的脸庞越来越紧绷,直至扭曲成痛苦的表情。
楼下传来那只胖猫的叫声,有些尖细,穿透了雨幕。楚南溟睁开眼,漆黑的瞳孔竟透不出一丝光。
他抬起手腕,投出光屏。
光屏上是那份契约。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看这份契约,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修长指尖点向光屏,契约便开始燃烧,最后化为一缕飘散的飞灰。这是程序自带的特效,却也是楚南溟真正想要做的事。
这份契约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楚南溟慢慢走下楼梯,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餐厅里的妻子。那人正一边吃饭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老六,云惊寒醒了!是我把他叫醒的!”
提到云惊寒,他脸上总会露出满足和骄傲的笑容。
心脏尖锐地刺痛了一下,令楚南溟脚步微顿。原来嫉妒是这么强烈的一种情绪。
听见脚步声,秦青回头看去,语气中带着兴奋:“楚南溟,云惊寒醒了!”
“我在楼上看见了。”楚南溟试图用平稳的语气说话,嗓音却异常沙哑。
但秦青好像并不在乎他的嗓子出了问题,兴致勃勃地描述着自己用咒语唤醒云惊寒的过程。
楚南溟拉开椅子坐在秦青对面,勾着唇角认真聆听,眼眸里却闪烁着晦暗而又危险的光。
一头猛兽的领地被另外一头猛兽入侵,他最想做的事是冲上去咬断对方的喉咙。相信云惊寒也很想咬断他的喉咙。
秦青念咒语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楚南溟的思想分裂成了完全不相干的两半,一半在嫉妒的烈火中煎熬,一半却还能产生这样柔软的联想。
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狼狈到这个地步。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说完了自己神奇的经历,秦青终于发现了楚南溟的异常。
米菲躲在厨房的玻璃门后,担忧地看着楚教授。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从对方平静的眼眸里看见了剧烈翻涌的痛苦,是错觉吗?
楚南溟交叠起修长的腿,双手扣在一起置于膝头,神色不明地看着秦青。他英俊的脸庞比外面吹进来的风还要冷。
秦青连忙咽下嘴里的东西,紧张地握紧筷子。
“昨天你又忘了报备。”楚南溟语气平静地说道。
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令秦青冲动地说道:“可是你每天晚上都不回家,你也从来没给我报过备。你去了哪里,做过什么,你有告诉我吗?”
婚姻关系应该是平等的!
楚南溟好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秦青。
秦青藏在桌子下面的双腿不安地挪动两下,有些想逃。
云惊寒说的没错,他与楚南溟之间的确是操控者与被操控者的关系。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关系。
离婚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秦青连忙垂下眼眸,假装挑拣盘子里的肉,实则是为了避开楚南溟的视线。
他总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会被这人锐利的眼睛看穿。
“秦氏股价最近稳定吗?”楚南溟问道。
“稳定。”秦青不明所以。
“秦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后期产品跟不上,破产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股价越高,将来危机越大。”楚南溟淡淡提醒。
离婚的念头就在这一刻被击碎了。秦青愣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点头:“我知道。”
“专心做香水吧,你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楚南溟再度提醒。
秦青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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