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确切地说,楚南溟把爱情那种东西视作可笑的情绪垃圾。
坐在秦青头顶的小人又开始哭泣,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斥着渴望,也充斥着无尽的痛苦哀伤,直直地看着楚南溟。
楚南溟瞥了小人一眼,问道:“你很想见他?”
“是的。”秦青点点头。
小人还在看着楚南溟,眼神如泣如诉,复杂至极。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不爱我的人结婚?”楚南溟勾起唇角。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你自己知道。
秦青在心里嘲讽,面上却极为卑微地说道:“结婚申请通过之后,我可以马上签好离婚书,存入你的邮箱。当你遇到喜欢的人,你只需要摁一摁发送键,就能在一秒钟之内结束这段婚姻。无论你想要多少个后代,我都会配合。这样的诚意够吗?”
最优秀的基因必须保留下来,用以繁衍后代,这是写在联邦法律之中的条款。所以即使楚南溟在遇到喜欢的人之前有了孩子,旁人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跟秦青结婚又离婚,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相亲本来就是一种交易。你在寻找条件合适的对象,我也一样。你需要最优秀的纯血华人基因,而我恰好有这东西。我需要最高权限,而你恰好也能给我。我们条件对等,可以交易。”
秦青抬起头,再度望向楚南溟。
坐在他发丝之间的小人却低下头,揉了揉泪湿的眼睛。
楚南溟定定地看了秦青好一会儿,末了打开手腕上的智脑,随意地发出一条指令。
秦青知道他在调查自己,悬浮在空中的光屏也丝毫没有掩饰这一点。秦青从小到大的经历全部化为文字、图片或视频,展现在眼前。
这就是最高权限的可怕之处。它能在瞬息之间把一个人从最隐秘的角落里揪出来,扒个精光。
暗恋云惊寒多年,为了见到他宁愿出卖自己的婚姻,这当然是一个弥天大谎。但秦青不怕查。
云惊寒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土地,而秦家为了种植香料和花卉,最需要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
秦青的母亲想租用云惊寒的土地,却连云惊寒的面都见不到。那时候秦青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为了帮到母亲,曾多次跑到云府蹲守云惊寒。
他被云家保安扔到大街上的次数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为了引起云惊寒的注意,他还关注了云惊寒的每一个社交账号,不断给那人发私信,点赞,吹彩虹屁。
这些事做得多了,网上就开始有人编排秦青和云惊寒的绯闻,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些糗事,秦青想都不愿去想,但现在,它们却都成了秦青暗恋云惊寒多年的最有力的证明。
看见自己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拖离云家大宅的动图出现在光幕中,秦青垂头扶额,默默红了耳朵。
坐在他头顶的小人慌忙把脑袋埋进臂弯里,羞耻地不敢见人。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云惊寒!我有话跟他说!云惊寒,云惊寒……”
秦青大喊大叫的声音从光幕中传来。保安捂住他的嘴,颇为头疼地劝道:“喜欢也要有个限度,别像个痴汉一样天天跑来蹲点。下回你再来,我们就把你送去监狱!”
痴汉……
这两个字让秦青深吸了一口气,耳朵上的红晕蔓延到整个脖颈。
坐在他头顶的小人忽然站起身,微卷的头发炸开,变成一簇小火苗,把那颗小小的脑袋烧成通红的灯泡。
楚南溟竟然笑出了声,带着一些戏谑和趣味。
细碎的光点在他幽深眼瞳里闪烁。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他关闭光屏,不再探查下去。
很明显,这套说辞骗过了他。
“我等你电话。”秦青没有智脑,只有手机。他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楚南溟略微颔首,起身离开。坐在秦青头顶的小人立刻飘过去,又变回了一颗白色光球。
门轻轻合拢,留下满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秦青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捂住微泛泪光的眼。
这场相亲是在极度的痛苦中度过的,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楚南溟看出任何一点异样。
“楚南溟去看下一个相亲对象了?”996从洗手间里跑出来,探头探脑地问。
“是的。”
“你是十九号,下一个相亲对象就是吴彩衣。剧本里写了,楚南溟跟吴彩衣聊过之后马上宣布订婚。你刚才跟他说了那么多,他只答应考虑考虑。”
996焦急地转了几圈,哀叹道:“完了,这件事黄了!你说你怎么那么心急,一开口就提结婚。这不,把人吓跑了吧?”
“放心吧,他会选我。”秦青淡淡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对他有所求,而吴彩衣对他无所求。如果他想完全掌控这段婚姻,他会选择一个有所求的人。”
“咦,你说得很有道理哦!你编的故事也很精彩!”996竖起大拇指。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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