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郑国华不满的低声呵斥。
文秀苍白着一张脸,目光笃定的看着郑国强:“大哥给我做个契子,我就信大哥的。”
落笔成契。
她的眼底含着威胁。
一旦郑国强不履行契约,她就拿着契子却找钢铁厂领导们告状去,她不是周兰那个蠢蛋,男人在外面惹了那么多风流债,她居然还蒙在鼓里,从上次挨打到现在,她已经把郑国强碰过的人,大差不差的调查个遍了。
虽然肯定有疏漏,但只要有那几个把柄,也足够了。
郑国强脸色阴沉的写了个契纸,写完后将钢笔狠狠一扔:“现在满意了?”
文秀软着身子爬下床去捡钢笔。
她一条腿上还绑着石膏,身上青紫一片,爬在地上显得格外的狼狈可怜,郑国华想要伸手去扶,却被郑国强一个眼神定住了。
文秀在心里骂了一声‘废物’,然后挣扎着爬回了床上。
她自己盖好被子,冷笑一声:“大哥也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任谁替人挨两顿打,还差点死了,都得要点儿补偿的,我也不为旁人,就为了长俊,以后要是我被打死了,婷婷有她舅家,妮妮得了我的工作,只剩下我的长俊,国华再娶个新的,我的长俊还能有什么?”
说道最后,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郑国华看的心里头难受极了。
他也知道妻子这一次是受委屈了,可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妻子,他被夹在中间真的很难抉择,而此时,妻子哭的那么伤心,他心里的天秤已经有了歪斜,他坐在床沿,将文秀抱在怀里。
郑国强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直接调头就走了。
文秀停止了哭泣,目光阴沉的看着郑国强的背影。
她本来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挨打了两次,又拿了把柄,不把郑国强身上刮下一层皮来,她都不姓文,现在还只是个开始,日后有的是以后呢。
郑妮妮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动,文秀的工作就给了她。
去纺织厂做工作交接的时候,她的心情居然一点儿激动都没有,相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不过很快,她就甩甩脑袋,将这种感觉抛诸脑后了。
她不用下乡了,真好。
回了家,郑妮妮看着愈发沉默的郑婷婷,得意的扬起下巴:“姐,我参加工作了。”
“是么?”
郑婷婷端着脸盆,抬起头对着郑妮妮虚弱的笑笑:“恭喜你啊。”
郑妮妮嫌恶的蹙了蹙眉。
“哼。”
她高傲的一撇头:“也希望你能考上文工团,留在城里。”
郑婷婷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考上文工团,何其艰难,况且,下乡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离开这个家,离开文秀那个虚伪恶心的女人。
另一边的沐胡杨,作为大伯哥不好教育弟媳妇,就把亲弟弟给教育了一顿。
只可惜亲弟弟身体虚弱,刚说了两句就又是咳嗽又是站不动的,最后心疼的还是沐胡杨自己,到底只能不疼不痒的说了两句,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但是,该给的忠告还是给了。
想必弟弟和弟媳以后应该能更好的处理事情了吧,而不是一时冲动,武力解决问题。
奈何他觉得自己的劝告弟弟和弟媳压根没听进去。
“只是骨裂啊,真可惜。”这是沐戈壁的声音。
“都怪大哥,但凡晚出来一分钟,我都能把她的腿给废了。”这是鹿仁佳懊恼的声音。
“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道帮亲不帮理呢?”
“什么帮亲不帮理,咱不仅是亲,也是理。”
鹿仁佳熟练的拧着手里的螺丝钉:“成了,咱们要先做一下实验么?”
“肯定啊,豆子我早上就泡好了,这会儿应该能用了。”沐戈壁拍拍手上的灰尘,起身走到墙角,脸盆里有半脸盆泡好的黄豆:“就是觉得可能会浪费掉。”
“浪费掉也没办法,毕竟是为了做实验嘛,而且机器都是旧的,能用就不错了。”
鹿仁佳拿着抹布把榨浆机里面擦了一遍:“要是周厂长真的要大批量生产的话,有好多零件还是得想办法调试机床的,不然全靠手搓也太费时费力了。”
“有了尺寸,再调车床就简单多了。”
“这也是,把豆子倒进去吧。”
鹿仁佳指挥着沐戈壁。
沐戈壁端着脸盆,小心翼翼的把黄豆倒了进去,又拿着桶出去拎水,结果出门就看见一脸阴沉的沐胡杨,显然,刚刚他们俩的对话沐胡杨全听见了。
尴尬的轻咳一声:“大哥,榨浆机做好了,你要去看咱们做实验么?”
“好。”
沐胡杨点点头,抬脚往里走,结果刚走两步,意识到不对猛地回头:“你是说榨浆机做好了?”
“对啊,这都研究多长时间了,也该出成果了。”
沐戈壁倒是一脸淡淡然,并没有什么激动的神色,仿佛研究成功才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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