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岑溪在想,她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是怎样的心情。大概很开心,开心她和爱人即将步入人生的新阶段。第一次恋爱,所有事情的发展都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牵手、拥抱、接吻、做爱,一步一步,从青涩到熟悉,她越来越离不开陈泽瑞。陈泽瑞拥有很强的秩序感,无论是工作,还是日常生活,他表现出来的总是理性、克制。同居前和他约会,她最大的感受是——他的情绪太稳定。他很少甚至是从不生气,让人没办法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真实情绪。他不会越界,也很少外露情绪。岑溪偶尔会感觉,自己有可能永远也没办法,真正地融入他的生活。直到在床上看见他狂躁、暴戾的另一面。他们的初夜,发生在岑溪搬进来那天。在此之前,交往一年多,他们恋爱的进展止步于接吻。正是爱漂亮的年纪,她的行李有点多。陈泽瑞陪她一起从下午收拾到晚上。每一件她心爱的裙子,都经由他的手,一一熨烫过才收进衣橱。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占据他的房子,岑溪感觉到巨大的幸福感将自己填满。“今晚我们是一起住么?”是她主动开口问,晚上自己睡在哪。当时陈泽瑞在厨房处理活鱼,来不及换家居服,他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挽到小臂,橡胶手套上有血渍。他眼神专注,动作干脆利落,将鱼处理得很漂亮。很快,玻璃器皿里的鱼没再继续跳动。冲洗干净溅出台面的污浊痕迹,他转身看向门口的岑溪。“我好像没有把你的东西放在客房。”那晚,他亲吻她很久,吻得岑溪眩晕瘫软,身体的温度比平时高一些,和以往他吻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像是随时会融化在他身下。他脱掉她身上那件,纽扣扣到最上面一枚的睡衣,狰狞的rou棒抵住穴口,没入顶端,才问她,可以做吗?岑溪觉得自己听见这句话的心情,就和第一次听见他说要结婚时是一样的。胸腔中疯狂跃动的心脏,紧张到混乱的呼吸。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当时认为,自己和陈泽瑞不仅仅是恋爱,而是相恋、相爱。这很重要,岑溪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觉得,从未改变。
但不久前,陈泽瑞亲自打破她所有的想象和期待,不喜欢也能恋爱,甚至能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陈泽瑞还在等她的回答。他铺平被子,盖在岑溪身上,又轻声问了一遍,“结婚,可以吗?”不就是假装么?谁不会。会结婚的。岑溪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手,碰了碰他的手臂,声音有些哑,已经很晚了,睡吧。陈泽瑞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去厨房端来温水,喂她喝了一点。客厅的落地灯坏了,明天下班以后不要约别人,我们一起去逛街,买一个新的。落地灯让陈姐去买就好了,下班有点累。去吧。陈泽瑞很少要求她一定去做什么事,今天却格外坚持,我们很久没一起出门了,明天顺便去吃你上次想去的那间餐厅,我去试过,是你会喜欢的味道。她很想去的餐厅。岑溪有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客厅之前用的那个型号的落地灯缺货,短时间内不会再调货。导购给他们介绍了另外一款类似的,岑溪看出他的遗憾。干脆等一等,官网补货再买。不用,就这个吧。可是你好像不喜欢它,为什么要买,以后看见它,会不会后悔没有再等等。不会,它和客厅的风格也很搭。只要合适,不喜欢也没关系吗?问出这些话,岑溪觉得自己在自虐。它很好,这里没有比它更合适的。落地灯很好,岑溪也很好。落地灯和岑溪,都是最佳选项。结完账,他一直牵着岑溪的手,今天的话格外多。后天我们早点回家,妈看见你会高兴的。回去要记得看一看给她选的胸针,不要说错款式。对了,那天买的手链,一直忘记拿给你。周四先请假,民政局的人可能会有点多……岑溪到后来已经集中不了精神听他说话,浑浑沌沌,也不在意走到哪里。扶梯前,她突然松开陈泽瑞的手,一步步后退,看他回头寻她,却被人潮推搡着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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