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锦哭了小半个时辰,两婢怎么都止不住她的眼泪,遂让她尽情的发泄了一顿。
等明锦的哭声若下去的时候,桃枝已经端着茶水回到了茶边,桃枝做事妥贴,茶杯送到了明锦的唇边,明锦就着杯口喝着茶。
待到温热的茶水入了口,明锦才确认到,如今的一切是现实,毕竟在梦中哭了也不会如现今一般,额角一阵的胀疼,也不会再喝茶的时候品到香气,感受到舌尖滚动的热意。
明锦直到现在才能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张拔步床是她出生的时候打造的,用最上好的金丝楠木制造,在她出嫁的时候自然是搬到了王府成了婚床,光是从拔步床内的环境,她实在无法判断今夕是何年。
如果她已经嫁给了谢蕴,那是否意味着,所有的悲剧将要卷土重来?
一思及此,泪水又要从眼眶里头跌落,“现在是几年几月几日?”明锦急切地问着。
“小姐是糊涂了吗?昨日小姐才举办及笄礼呢!”杏枝回话以后,忍不住嘴碎了起来,“小姐这么伤心,莫不是因为世子又把小姐丢下了吧?”
杏枝哪壶不开提哪壶,桃枝横了杏枝一眼,接着打起了圆场,“世子肯定是有公务在身,才不得不爽约的,世子不也遣人把簪子送上门了吗?”桃枝一如以往的担任着三个人之中的大姐姐,安慰着心情低落的小主子。
明锦是个乐观的小姑娘,能打击她的,多半只有谢蕴冷漠的对待。
可明锦如今落泪已经不是为了谢蕴。
她哭不止是因为伤心,也是因为喜悦。
她心中如今是一片狂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她似乎重活了一世!而且还回到了未嫁之时,一切都还充满了可能性。这一辈子,她不嫁谢蕴!
“世子不是答应了小姐,今日会带着小姐去逛市街?今天天气可真好,小姐别哭了,万一给世子瞧见了小姐红肿的眼睛,那可不好看了。”桃枝拿起了用井水冰镇过的帕子,给明锦擦起了眼睛。
“世子送的簪子还在妆台上呢,等等小姐戴上?”桃枝年纪大一些,从以前就惯会哄明锦的,如果放在以前,明锦很快就会被她哄好了,不过今时不同以往,她对谢蕴的感情变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抵触。
就算理智知道她的死并非谢蕴之过,可被最亲近的人杀害的疼痛不是那么容易弭平的,此时她只想与谢蕴死生不复相见。
“谢世子还不一定来呢!”杏枝一向反感谢蕴,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插着腰,仿佛是个小茶壶。
“你别说了!”桃枝给杏枝递了眼色,她可不希望主子待会儿又哭起来了。
平时听到杏枝这么说,明锦总要低落一阵,可今日她却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他肯定不来,所以别忙了。”上一辈子谢蕴错过了他的及笄礼,他亲爹派人来传话,说是他会带她上街晃晃,结果她在街上等了一个时辰,受了一点风寒,一回家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就这么多躺了十几日,期间谢蕴只来看过一次,待了一刻钟就要离去。
那一日明锦的兄长明钰实在气不过,一个冲动就要和谢蕴打起来了,如果不是明侯恰巧出现制止了两人,怕是真的要大动干戈。
想起了自己的兄长,明锦心中又有些难过了,一双眼睛红了起来。
明家受谢家牵累,明家父子也落狱了,那一个多月的腥风血雨,果真印证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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