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发觉她提到沈淮安的时候,身子也在微微地颤动,眸中泪光闪烁,似有不忍。
“周明觉……”太后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继续强撑着道,“他此番完全可以不来淌这趟浑水,他是为了什么才来帮我们家,我们清楚的很。瑜珠,哀家庆幸你找到了一位好夫婿,纵他当年有再多的错,他如今待你,也是真心实意。”
她缓缓地舒出一口气:“哀家没有你这般的幸运,丈夫不爱,还要折磨我的母家,用时蜜枣甜言,弃时,谓之功高震主。可若不曾有我家的功,如今这江山社稷会是谁的天下,可实在难说的很。”
她眼里有恨,亦有仇,即便知道他不曾真的打算将皇位交给除了他们儿子之外的其他人,可他打压她母家的方式,实在已经彻底叫她心寒。
百年之后,她甚至不愿意与他合葬。
就叫他孤孤单单,等着他最钟爱的贵妃去陪他吧。
不是死了都要妥善安排她的退路吗?她会成全他们。
“等何云他们回京,你的肚子应该也差不多要生了吧?”她将情绪控制好,又扬起笑脸与瑜珠道,“哀家听说了周家的事,当初害你的那个女人,终究是又进了周家的门。不过你放心,等一切事情都平稳下来,哀家会封你一个诰命,等到时候,你便是你们整个周家最尊贵的女人,谁也不能越过你去。”
“诰命?”
不怪瑜珠震惊,放眼京中,与她一般年纪的,有几个是能得诰命的?
通常得诰命的女人,不是自己儿子能耐,就是自己丈夫能耐,抑或是,自己母家能耐,受封的时候,年纪通常是三十往上。
她这般年轻,周渡也不曾做到什么正一品二品的朝中大员,突然说要封诰命,实在措手不及。
“听傻了?”太后瞧着她的反应,轻笑道,“这都是你应得的,何云从前便总是在哀家面前夸你,若非是你执意要搬离国公府,那你再嫁周家的时候,身份便该是鲁国公府的四姑娘,那样即便你什么都不做,等你岁数到了,哀家也照样会给你封个诰命的。”
这便是传闻中靠母家所得的诰命了。
瑜珠挺着肚子,又再次起身,想要弯腰谢恩,却又叫太后身边的嬷嬷赶紧搀住。
“大着肚子,就别动不动就行礼了,你的心意哀家知道,等你诞下肚子里的孩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彼时的瑜珠尚不知太后此话的深意,谢过诰命的恩典后回到家中,一心除了待产,便只剩日日翘首以盼,等着蔡家同沈家的人员归京。
不巧的是,两家人刚回到京中的这日,她肚子里的孩子便待不住,硬闹着要出来了。
在出发前往京郊迎接他们的前一刻,她被送回了屋中,温氏闻声赶来,家中一应稳婆郎中,早就准备妥当。
瑜珠在屋中待了数不清多少时辰,她只记得自己是天亮正午时分察觉到肚子疼痛,等她拽着绳子用力,终于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屋中早已不知何时点起了烛火,外头的天,早就都黑透了。
她只觉自己浑身筋疲力尽
,等到终于能够放松的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再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可她闭了眼,耳朵还能听见孩子清亮的哭声,夹杂着的,还有稳婆报喜的声音。
“恭喜少爷,恭喜夫人,母女平安,是位千金!”
是位千金。
瑜珠笑了。
真的是她和周渡最盼望的女儿,她终于也有女儿了。
温氏在得知是女儿的刹那,脸上神色说不上惊喜,但也不难看,毕竟第一胎,能母女平安,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她和周渡一并迈着急不可耐的步子上前去。
她停在稳婆跟前,想要仔细看看孙女的模样,抬头正欲与周渡说句话,却见他根本不是同自己一样来看孙女的,他火急火燎,是要进去看瑜珠。
她看着周渡的背影,想告诉他产房阴气重,男人最好不要进去,却终究还是没开口,任由他莽撞地似个愣头青,硬闯了进去。
屋里的瑜珠已经彻底累晕了过去,满头大汗的脸上糊着粘腻的泪水与发丝。周渡心疼地替她一一拨弄开,接过稳婆端来的水盆,亲手替她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等瑜珠从清爽干净的床榻被褥中醒来,时辰已经被拨到了翌日的午时。
她盯着头顶轻薄的纱帐看了许久,直至又听到那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才恍然回神。
是,她生了个女儿,她昨日,生了个女儿。
她硬撑着想要起身,却只是抬手的功夫,便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腹下还有一股温热的暖流驶过,叫她难受异常。
周渡听到动静,将注意从孩子身上转移到屏风后头,他知道大抵是瑜珠醒了,便抱着孩子,一齐去了她的床前。
一家三口便这样隔着挡风又遮光的床帐,完成了首次相见。
瑜珠被周渡搀扶起来,想要抱抱孩子。
小姑娘似乎知道她是母亲,一到她的怀中便格外听话,淡到几乎瞧不见的眉毛弯弯,刚哭过的亮晶晶的眼睛也笑得弯弯。
瑜珠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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