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弧度的浅笑,道:“不是说,从前你也是在上京呆过的?这里的几位夫人,可都认得?”
瑜珠轻笑着,温婉又大气:“认得。”
“既如此,倒省得我为你再一一介绍一遍了。”
沈何云将一只手搭在瑜珠交叠的手背上,拍了拍,面向着众人道:“那我便再向诸位介绍介绍。这瑜珠啊,是我回京途中在扬州遇到的救命恩人,是个可怜的孤女,此番随我同国公爷一道回上京,是来弥补我没有女儿的遗憾,来同我相伴来的。
自她救我的那一刻起,我便认定了,这是我迟来的女儿,我同国公爷已经商量着要她认我们做父母,如今带来给诸位见个面,也盼诸位好认得我鲁国公府的千金,将来在上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家女儿,还得仰仗诸位多多照顾了。”
她话音落,本该即刻响起的阿谀与奉承,却是迟了整整十余息,才稀稀落落地出现。
听她丝毫不提瑜珠曾经嫁过周家,后来又逃离的事,她们便也只当不知道,夸赞道——
“国公夫人哪里的话,这瑜珠姑娘生的这般玲珑剔透,清丽脱俗,我等喜欢还来不及,不必您说,都是自然要照顾的。”
“就是就是,瑜珠姑娘心地仁善,救人于水火,只怕是观音菩萨转世,前世便与国公夫人有缘,今世,是报恩来的。”
“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门,姑娘同国公府,想必都是福气连连的老天爷的贵人。”
……
气氛渐渐被烘托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甭管之前都见没见过瑜珠,有无在背后嚼过她的舌根,此刻在国公夫人面前,都表现的相当得体,对她是相当的认同。
温氏听着那一句一句刺耳的瑜珠姑娘,暗地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逼着自己清醒。
她隔着又渐渐围在了自己面前攒动的人群,望着不远处泰然自若的瑜珠,她的脸上正挂着浅笑,不论与谁说话,都不再是先前那般唯唯诺诺,一副只想逃走的样子。
她花了大半的时辰才终于敢承认,瑜珠真的回来了,且找到了比他们家更厉害的靠山。
她不是回来报恩的,她是回来报仇的。
可是不,她除了对她要求严苛了一点,她不曾对瑜珠有任何一点的不好。她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边狰红了眼睛,一边告诉自己,麻痹自己,自己不曾待她不好,她回来了,即便不认她这个婆母,也不该再对她报仇报怨。
她们之间没有仇,没有。
甚至瑜珠可怜,失了双亲,是他们家把她带回来的,是他们家养了她那么些年……
她步步后退,在鞋跟抵着台阶石头的当口,看到瑜珠抬起头来,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仿佛她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一瞬便又别开。
可是温氏却仿佛跟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煞白着脸,从众人身边赶紧跑走。
何夫人正想来寻她,问她有没有见到瑜珠,见到她慌张到毫无血色的脸庞,拉住她问:“怎么了?是不是见到你家儿媳妇了?”
“那不是我家儿媳妇!”温氏甩开她的手道,“她根本不认我这个婆母了,人家如今是鲁国公府的千金,是蔡家的座上宾,不是我们周家的儿媳妇!”
何夫人遂往里张望了一眼,果然,曾经都一起聚在厅中笑话人家是没规矩的乡野逃妇、是惹人厌的扫把星的人,此刻居然也都围在鲁国公夫人身边,与她谈笑风生,说笑自如。
仿佛从前一起嫌弃瑜珠的,从来没有她们一般。
她不满地蹙起眉:“一个个的,当真全都是墙头草。不过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成了鲁国公府的救命恩人,你打听清楚没有?我听闻,鲁国公夫人对她可很是喜爱,不日后,还有带到皇后娘娘跟前的意思。”
“是报复我。”温氏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东西,只知道惨白着脸色,不断喃喃道,“她是来报复我的,她觉得我待她不好,我逼走了她,她就是回来报复我的……”
“你瞎说什么呢?”何夫人不解道,“她那样品行不端的儿媳妇,还想婆母怎么待她好?你没有日日叫她站规矩,已经是顶好的了,莫说如今是攀上了鲁国公夫人,便当真是有贵妃娘娘,皇后娘娘给她撑腰,那也是要按照规矩办事,不能违背了祖宗定下的礼制与廉耻的。”
温氏突然如醍醐灌顶,她终于知道,她为何会从心底里惧怕瑜珠了。
不仅仅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待瑜珠不好,是自己赶走了她,逼死了她,更因为是她知道,当年那些事,其实根本怪不到瑜珠头上,是她一直在无理取闹,是他们家一直在无理取闹,推瑜珠出去承受这一切。
温氏只觉浑身像坠入了寒冷的冰窖中,不住打着寒颤。
她不知道瑜珠对于那件事,知道多少,可一旦她将事情全部告诉鲁国公夫人,鲁国公夫人再将此事摆上台面,要帮她讨回公道,那他们家,那他们家,那他们家……岂不是真真正正的,名声俱毁?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眼泪竟就这样从眼眶中落了下来,何夫人看得直吃惊,赶紧要扶她去后院歇息,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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