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家在胁迫她?拿她来遮丑?”
“难道不是吗?”
周渡拧紧了眉头,一字一顿,道:“难道当年,不就是拿她在遮丑吗?”
“我们如今不过是将她这些年体会过的流言蜚语再全家一起体会一遍,还她一个清白而已。”
啪——
温氏没忍住,又一个巴掌落在周渡的脸上。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这几日因为家里的这些腌臜事,打了这两个儿子多少的巴掌了。
可若能打清醒,那便好了。
周渡永远都是看似清醒,实则做的事越来越出格,越来越过分;而周池,根本就是个蠢脑筋,怎么都不可能清醒的。
她累到绝望,指责道:“你还了她清白,那你如今叫你妹妹怎么办?叫你兄弟怎么办?他们哪一个不需要嫁人,哪一个不需要娶妻生子?你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为了那个早就不稀罕待在我们家的女人,把全家的名声都毁了!”
“全家的名声,早在当年周池同陈婳苟且,祖母下定决心要将我下药利用的时候,就该毁了。”
周渡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清醒,温氏给他的这一巴掌,当真是彻底打醒了他。
不成器的花花公子弟弟,恃强凌弱的双面人妹妹,永远只会拿全家的名声、周家的名声说事的父亲母亲同祖母,一个一个,简直比豺狼虎豹还要豺狼虎豹。
若非是他对瑜珠上了心,这样虚伪的一家,他永远都不会意识到想要去改变。
这样虚伪的一家,竟是他的家。
他深吸一口气,当众褪下自己身上的大红官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今日此举,是对父母全族的不敬,所以,我明日便自请罢官,不再入朝为官,也请父母,好好认清自己这一家,究竟是怎样的一家。照山和韶珠,如今好好改正或许都还来得及,若是再晚一些,族中名声受累的,可能就不止这些了。”
他说完,跪在地上,正打算磕头,却被温氏一把拽直了身子,问:“你要罢官?你凭什么要罢官?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就是为了入仕,完成自己登阁拜相的梦想的吗?你这么年轻,便已经做到了刑部的侍郎,满朝文武都夸你有前途,你凭何要罢官?不许罢官!”
“为官者,自己家宅都不宁,究竟还有何颜面去处理别人的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小读的圣贤书,也不曾告诉家中有了龊耻,就该藏着掖着。母亲为我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我这几日当真是想明白了许多,瑜珠只是叫我明白了我们这个家,究竟有多不堪,而我想要改变它,便只能自己以身试法,以身涉险。母亲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听着他的话,温氏满脸潸然泪下:“所以你还是为了那个狐狸精对不对?如若没有她,我们这一家本就是好好的,都是她,都是她和陈婳,自从她们住进了我们家之后,我便一切都不如意,一切都不顺心……”
“母亲究竟还要我说多少遍,瑜珠从来都不是狐狸精!”
“我不管!”
温氏便跟疯了一样,抱住周渡:“你是我的儿子,你就该向着周家,向着我的,你如今因为她的事要罢官,你就是大逆不道,你就是不忠不孝!”
“你不许罢官,不许罢官,不许罢官……”
她抱着周渡,不断喃喃,俨然已经失去了能独立思考的能力,只有一旁的周开呈还尚算清醒,头疼地倚在座里。
“如若我们如了你的愿,还了她清白呢?”他问道。
周渡笔直地跪在地上,终于将目光望向自己这总是一出事便销声匿迹的父亲身上。
“父亲依旧是觉得,我是为了瑜珠才罢官的是吗?”
周开呈定定地看着他。
周渡毫不畏惧,又开始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够了够了!”周开呈心烦意乱地厉害,一听他讲起这些,便更加头疼欲裂。
“你回去书房冷静冷静,明日请休,不许给我去上朝,我同你母亲好好商量商量,再做决断。”
周渡又要开口,周开呈忙指着他道:“罢官之事,休要再提!”
他却面露坚定,俨然一副无论谁都无法叫他改变心意的模样,站起身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同父母作揖告辞。
只是被扔在地上的大红色官袍,无人去捡。
周开呈一眼示意彰平去捡,彰平捡了,抱着衣裳隔了三步远,不紧不慢地跟着周渡回到清水居。
官袍被放在清水居的书房里。
周渡坐在桌前,头疼地揉着眉心。
彰平本欲憋住笑意,但看了看自家主子如今这模样,实在是憋不住,和春白一道,在他跟前没心没肺地笑开。
周渡冷厉的眉峰扫了两人一眼,才叫他们勉为其难地止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少爷真是料事如神,表少爷教的这一招,也真是好用,想必过不了多久,大爷和夫人就会妥协,既还了少夫人清白,又严格教育二少爷同四姑娘了。”
“不到万不得已,何至如此。”
周渡望着躺在书桌上的大红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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