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知道了。
老夫人老态龙钟的一张脸微微有些颤动:“如何算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今日有人告诉我,陈婳的事在豫章被人发现了。”她没什么情绪般阐述道,“如今陈家的族长正往上京来,要周家认下这个孩子,若是不认,恐她便只能被沉塘。”
老夫人听罢,一副意料之中并不惊讶的神情,点了点头。
显然,她早就已经知晓这个消息。
瑜珠知道自己猜的不错,老夫人在豫章要消息有消息,要人脉有人脉,已经轰动了整个豫章的事,怎么可能还没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微抬起头,隐隐泛着泪光的眼眸望着卧在床榻上的老人家,又道:“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给陈婳说情,而是想问问祖母,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如此地步,您究竟作何打算,究竟想要如何继续处理此事?”
老夫人听着她的话,咳嗽了几声,末了却不回答,反问:“你是何时知晓此事的?”
瑜珠实话实说,道:“祖母摔伤后不久,陈婳便偷跑到了上京,通过何纤素找到了我。”
“所以后来你再不曾来看过我。”老夫人唏嘘道,“那你知晓她寻你的真实目的吗?”
瑜珠道:“她想要做二弟明媒正娶的夫人。”
“可是我不同意。”老夫人摇着头道,“她正是知晓我不会同意,所以才兵行险招,将此事闹得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知道,如今这个地步,你不帮她,便再没有人会帮她,唯有将事情闹大,闹到陈家不得不派族长出面,替她说话,她才有可能获得一丝机会。”
“她是陈家的嫡长女,她笃定了,陈家舍不得她死,我也舍不得她死,所以她便在这里等着我。”
老夫人把话说完,目光深深地望着瑜珠:“你比何纤素要聪明,这些事,你也不会想不通,所以,你今日跑到慈安堂来,究竟是想要问什么呢?”
夕霞朦胧的照耀间,瑜珠抬起她已经止不住满是泪水的脸颊,问:“老夫人已经把我能利用的都利用完了,陈婳的事也已经都瞒不住了,我想问问,如若周家认下了她和孩子,那我的清白,能还给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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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忍
少夫人再忍一忍这两年
寂静的慈安堂过了许久, 才终于又有了一声沉重的叹息。老夫人启唇,但尚未说话,老远便又传来温氏哭天抢地的声音——
“母亲, 母亲快救救照山吧!大爷要把他活活打死了!”
瑜珠同老夫人皆骇然望去, 只见外人面前素来稳重大方的温氏此刻正脚步踉跄, 哭着奔进堂屋,跪在老夫人跟前:“母亲, 母亲快去前头救救照山吧, 大爷要把他活活打死了,真的要活活打死了!”
老夫人自榻上坐直脊背:“这究竟是为何?”
“因为, 因为……”温氏看了看站在边上的瑜珠, 又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刘嬷嬷,似是原因实在难以启齿。
可不过须臾, 她又终是忍不住哭嚎着道:“因为大爷不知打哪得来的消息, 说照山两年前同陈婳苟且,诞下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一直叫陈婳带在身边, 谁都不曾发现过,可不想,就前几日, 前几日陈婳自外头返回豫章, 事情突然就在豫章捅开了。
陈家族老为了以正家风,扬言要将陈婳沉塘, 陈婳没得办法,便说了实话, 说这是我们家照山的孩子。现如今陈家好几位族老都一道正在赶往上京来的路上, 大爷说不必等他们到, 他便要先打死照山。母亲,您快救救他吧,他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母亲!”
原来不过一个下午,事情便已经闹到了此等人尽皆知的地步。
瑜珠看着温氏惶惶落泪的样子,心下不知该想些什么,自己的泪珠还没擦干,便因周池的事而暂时忘了哭泣。
她绞紧搭在身前的双手,交握的两只手心都满是冷汗。
温氏还在她面前不顾颜面地哭泣。
“怎么办啊母亲,母亲您快救救二郎吧,二郎虽不如大郎懂事听话,但也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您的亲孙子啊母亲!”
老夫人听不下去,掀了被子要人扶自己起身,亲自去前头一探究竟。
不想她伸出去本意是叫刘嬷嬷伺候的手,却被瑜珠率先接了过去。
瑜珠安静的眼尾还挂着红痕与泪痕,此刻一言不发地接过她的手臂,将她从榻上扶起,又伺候她穿衣系带,一切妥当。
老夫人明白,她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她已经因此事,亏欠她许多的事情。
她深深地望了眼瑜珠,温氏哭哭啼啼的声音还在她耳边滔滔不绝,她别开眼,拄着拐杖蹒跚着步伐,在一众人的陪同下,往前厅去。
甚至都不必走到前厅,不过是到侧边的花厅,便已经能够听到棍棒落下后沉闷又可怕的击打。
温氏捂着口鼻,哭到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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