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堂。
老夫人是整个周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她得赶紧去到她的身边。
她喊云袅进来帮自己洗漱整理,顶着夏末毒辣的烈日急匆匆出门。
等她到的时候,却是全家都几乎已经到了。
周韶珠见到她便先嘟哝开了,“真是个没良心的,祖母待人这么好,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韶珠!”周渡恰从身后的里屋出来,听到这话,面色极为严厉地瞪了眼自己的妹妹。
周韶珠嘟着嘴,默默站去了周池身后。
周渡走到瑜珠身边,见她的脸上虽然没有了又脏又乱的眼泪鼻涕,但委屈哭过的痕迹犹在,红肿了一圈的眼睛难以立即恢复,在烈日的暴晒下,显得越发突兀。
他站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其他人看见她的目光,用后背对着瑜珠,与他们道:“祖母是因近几日气候闷热,胃口不佳,是以导致的进食偏少,走路一时头晕眼花,才摔的跤。郎中诊断过了,说这一跤恐怕伤到了骨头,祖母年事已高,稍微的伤筋动骨便是大事,醒来后需仔细休养,好生照料。”
周池问:“那何时能醒来?需要往祖母屋里再多派几个丫鬟嬷嬷伺候吗?
周渡答:“慈安堂下人已经够多了,父亲母亲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得空便来祖母身边轮流看着。”
下人的看护和家里人的看护总归是不一样,周家重孝道,在老夫人没醒来的这段日子里,自然得由亲人看着才最稳妥。
“父亲说了,今日白天他和母亲会在慈安堂照顾,二叔父如今还在外忙着没回来,回来了也是疲累一天,不适合照看,所以夜里需要我们商量一下,如何照看祖母。”
“我来吧。”他这边话音刚落,后边瑜珠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周渡回头,见瑜珠也不曾看着他,只是空洞的眼神注视着他衣裳的某个角落,轻声细语道:“我来吧,祖母待我恩重如山,今日夜里就由我来照顾吧。”
周渡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他知道瑜珠是在躲着自己,就算她没有躲他,她刚刚也才在屋里狠狠哭过,实在不适合照顾人。
哪想瑜珠却坚持道:“你在朝堂事务向来繁多,夜里还是好好休息的好,几位弟弟妹妹估计又不曾有过照顾人的经验,我从前是家中独女,母亲生病的时候便常在她床前侍奉,还是交给我,最为稳妥。”
周韶珠和周玉璇素来是不喜欢理会瑜珠说话的,但她这回说的话却是说到两个人的心坎上了,忙都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哥哥,第一夜就交给嫂嫂吧!”
周渡抿着唇,面色差到可以冻香梨。
又恰此时,温氏头疼地从里屋出来,问他们定了夜里的人选没有。周韶珠和周玉璇纷纷指着瑜珠,说是她自愿的。
温氏看了眼瑜珠,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也不枉母亲如此疼爱你一场。”她说着半是拈酸,半是唏嘘的话,当真便做主,将夜里的差事安排给了瑜珠。
这是两人成亲后,瑜珠第一次没有睡在自己身边。
周渡是夜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从前他睡觉一直很安分,甚至一夜都可能不动一下,但自从有了瑜珠之后,夜里不抱着她,不圈紧她,他便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明明也不是很喜欢,他想。
至少在成亲前,他对瑜珠从来不抱什么夫妻恩爱,夜里睡觉都必须粘在一块儿的想法,只是觉得既然是她,那他便与她做好夫妻该做的一切,尊重、敬爱,他都可以给她,但更多的,几乎是不可能有的。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便习惯了身边躺着她,怀里抱着她,与她同处一室的时候,时不时便会被她娇软的模样撩拨起欲望,甚至连书房都能成为污秽的地方。
在成亲之前,他从来不是重欲的人,一个月一两次自己解决便是顶天了,可在他新婚休沐的这段日子里,他和瑜珠的次数简直多到数不清。
如今细想起来,也是荒唐。
瑜珠。
他想起那日祖母与自己说的话,陈婳怀了周池孩子的事,远比他和瑜珠的事要严重的多,这种事情一旦捅开闹大,便只能叫周池娶了她。
可周家怎么能让这样一个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的女人进门做正头夫人。陈婳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或许还可以带回来做周家子孙,但陈婳,是绝对不能进周家的门的。
不若就将他和瑜珠的事顺水推舟下去,总归他是要对瑜珠负责的,便不再调查此事,不论外人说什么,都不予理睬。
等他和瑜珠成了亲,在外人面前给足她尊重,慢慢的,这些事便会被众人淡忘掉,过个年,都将不再是事。
他那日虽没有明面上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做这种不干不净的事,为了所谓的全家的将来,默认放弃了瑜珠的名声。
他从没考虑过,这年间的流言蜚语,便足够将瑜珠压垮。
他忽然很想去看看瑜珠。
她如今应当还守在祖母床前,尽心尽力。
他没有叫人掌灯,自己提着一盏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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