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就有一偏僻巷落, 无人经过,但又在路旁, 不至于远离人群,最是合适,便提议往那处去。
车内女子温声答应了, 然后道:“请沈公子单独与我前往。”
说完似乎明白沈长林的顾忌, 孤男寡女深夜单独相处,难免惹人闲话,尤其是沈长林刚中会元,无数双眼都盯着他,稍有不慎就惹来祸端。
于是女子解释道:“此事私密,不宜告知于第二人,公子随我来,沈玉寿公子同我的侍女和随从请在远处等候, 我们走远些, 但不离他们的视线, 如此,自不污沈会元的名声。”
沈长林拱了拱手:“沈某不在乎虚名, 主要是为小姐考虑。”
沈玉寿拍拍兄弟的肩膀:“去吧, 我等你。”
说罢, 马车上下来一戴着帷帽的女子,随沈长林走到那稍偏的巷落, 二人站定后女子对沈长林道。
“小女子便是方才二楼包厢里的客人, 若非沈会元仗义出手, 小女子的脑袋只怕是要开花了,沈会元又救了小女子一命,恩人在上,请受我一礼。”
又?沈长林提眉微蹙。
与此同时,女子摘下了帷帽,露出少女清丽的面庞。
沈长林一眼望去便觉面熟,顺带着猜出了她的身份,白家二小姐白柒柒。
白柒柒深深福礼,沈长林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惭愧,举手之劳,不敢以恩人自居。”
是夜,风轻气畅,白柒柒两颊的碎发随风飘荡,鬓发间的珍珠步摇俏皮的晃动着,加上她一袭石榴色的裙装,衣袂飘飘,显得少女格外美好。
论相貌,白柒柒在京中世家女中算不得美貌,但她知道怎么扬长避短,加上气质清新,在庸脂俗粉间自有一段独特的美。
但沈长林今夜注定要做个不解风情的人。
他撇开目光,疏离客气的说:“夜深了,白小姐速归家去吧,沈某告辞。”
说完也不等白柒柒答话,迈步便走。
“等等!”白柒柒掖了掖耳畔的碎发,追了几步,并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面色绯红道,“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里面塞了好些防虫辟邪的草药,天马上就要热了,蛇虫鼠蚁多,请沈公子收下,正好用得上。”
沈长林没有回头,荷包、梳子、首饰一类物品,向来是男女定情的信物,白二小姐送这个给他,其间心意不必多言。
“不用了,男女有别,请白小姐留着自己用吧。”
从白柒柒的视线看去,少年公子一袭青裳薄,墨发飞扬,长身玉立,哪怕站在漆黑破败的小巷落里,也掩盖不住他身上清雅的气质。
那日在冰凉的湖水中浮沉几近绝望,自以为生命即将终结之时,便是这清雅公子舍命施以援手,那会子她虽然晕沉沉的,但沈长林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全都记得。
他将她揽在怀中,救她上岸,令她错觉顿生,以为自己半生飘零,终于有了可靠之人。
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达情意,却得到如此冷漠的回应。
“白小姐请保重。”
“沈公子,小女子对沈公子绝无所图谋,我继母来寻过你,一切是她的主意,可我……绝不受她的指使,一片冰心,望公子明鉴。”
白柒柒说罢,伸手将荷包双手递上。
沈长林的余光看得见她这动作,然而,他自流水无情,那就绝情到底好了,于是假装没有看见,大步离去。
“玉寿,我们走吧。”
沈玉寿轻轻一笑:“行,走吧。”
待走远了,方捣沈长林一拳,笑着调侃:“何时惹下了风流债,我竟不知。”
白柒柒来去皆戴着帷帽,加上沈玉寿没有见过她,所以不知道她的身份,还以为是哪个姑娘看上了自家兄弟,是一段善缘呢。
沈长林抿唇苦笑:“何来风流债,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说罢将事情同小兄道来,事关女子的清誉,虽然沈长林不觉得他要为白柒柒的清誉负责,但这种事情放在这个时代是万万不可说出去的,所以同小兄说后,二人十分默契的没有同第二人提起。
“二小姐,这沈会元可真不解风情,亏得您巴巴帮他绣这荷包,用的上等药材和绣料,还是双面绣。”
白柒柒上了马车,眼睛无神的盯着前方,身旁的贴身小侍女拿着那个未曾送出去的荷包翻开絮叨:“小姐,您的手可真巧,这荷包从外面看是一丛玉竹,从里面看却是兰草,外面绣一个林字,内里有个柒字……”
“住口,别说了,没看见小姐心情不好吗?”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侍女呵斥小侍女,说着一把夺过那个荷包,对白柒柒道:“二小姐,待回到府上,奴婢就将这荷包绞碎了烧掉,免得小姐看见碍眼,为了一个寒门举子,小姐实在不必那般上心。”
白柒柒没动,良久,将那荷包取过塞入袖中:“费了我好些心思的荷包,存着便好,何必绞了。”
“二小姐,您莫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位沈公子了吧?”年纪稍长的侍女从小陪着白柒柒长大,见白柒柒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担心,“咱们女子,立世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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