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议论落入耳中,臊的柳秀才老脸红透,文智书馆的学子老师也一个个离去,连他的亲儿子现在看父亲眼神里也充满了嫌弃,柳妻也不愿出门社交,一出门就遭白眼,他们可受不了。
想当年,他们出门人人奉承,现在成了过街老鼠,这落差太大,人都要抑郁了。
最终一家人变卖家产,离开了这个已身败名裂之地,晚节不保,是柳秀才最后留给永清县百姓的印象。
他走了,文智书馆的壳子还在,关于书馆的存续问题,县令大人丢给了孙教谕,孙教谕现是状态在介于咸鱼和打鸡血之间,咸鱼是工作状态,打鸡血是精神状态,简而言之,便是孙教谕工作依旧划水摸鱼,将升官的希望放在顾北安的身上。
只要下属干的好,上司也能跟着沾光。
因此孙教谕大手一挥,将文智书馆的遗留问题又抛给了顾北安。
顾北安倒不嫌事多,他这人就是爱管事情,不仅不推脱,反而甘之如饴,好好的研究起来。
白雪笑他是操心的命。
这天午后,顾北安正在给乙班的学子们上课,正学到《道德经》的一段——故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这段话的意思,是天之道,乃滋养万物而不伤害他们,圣人之道,乃有所作为却不争抢。”
小学子们似懂非懂,能记得原文并且背下顾北安所说的意思,已经是优秀的那一等,毕竟《道德经》玄而又玄,奥妙无穷,多少人穷其一生也未曾参透几分,何况是这样一群总角少年。
顾北安将手负于身后,目光在教室内逡巡一圈,最终在碰上一双清亮的眸子后停下,他面带浅笑:“长林,你来说说,对这句话的感悟。”
“学生以为,此句中道的不争,大有深意,乍看消极避让,深思却是遵循万物发展规律的上策,不争,避祸也。”
一番稚声轻言,却让顾北安怔了怔,万万没想到沈长林能感悟的如此深刻。
沈长林微微低头:“学生刚读过《通玄真经》,里面有争利者,未尝不穷之语,因此有前番感悟,若是不对,请先生指教。”
“很好,没有不对之处。”
下课钟声敲响,沈长林正在收拾课本,顾北安敲了敲他的课桌:“随我来一趟。”
顾先生经常找长林谈话谈心,其余学子也见怪不怪了,贺青山和沈玉寿挥挥手:“你去吧,我们先去帮你打饭,在食堂等你。”
县学的人越来越多,每到饭点就得跑着去打饭,不然去得晚了,便只剩下残羹冷炙。
“好兄弟!”沈长林对二人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捧上书本,随顾北安到了他的住处,恰好白雪提着食盒从食堂回来。
县学的先生亦吃食堂饭,不过食堂的师傅会优先将他们的菜拨出来一份,分量会比学生的多,偶尔还能让厨师帮忙开小灶,单独做一两个小菜。
白雪见沈长林轻柔一笑:“长林来啦,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吃饭吧。”
“青山和玉寿已经帮我打饭了,师娘好意学生心领了。”
白雪捂嘴偷笑,小长林单独见她时皮的很,也只有在他先生面前,乖巧的像只小兔子,也罢,她去摆饭了。
顾北安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递给沈长林,那是之前便说好,借给他抄阅的,沈长林恭敬的双手接过书本:“谢谢先生。”
“我送你一段路。”
师生二人沿着走廊走到拐角处,顾北安微笑发问:“课堂上你说的那番话,倒让我想起了文智书馆去留的问题。”
这可真是师徒心有灵犀。
沈长林抿了抿唇:“学生答话的时候,想的也是这个问题,学生斗胆进言,百花齐放好过一枝独秀。”
“哈哈,好,说的好。”顾北安忍了忍,还是摸了摸沈长林的头,这小学子个子蹿的极快,已经比他的胸口了,再高一点就不好揉他的脑袋了。
“长林,等你长到我的肩膀这么高,就让你参加县试。”
“真的?”沈长林眼睛一亮,惊喜的难以置信。
顾北安郑重的点头:“当然,吃饭去吧。”
县考是科举的第一步,也是成为正经生员的敲门砖。
沈长林得到顾北安的承诺后兴奋的一夜都没睡好,沈玉寿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小兄弟还在默背《论语》,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发烧了。
“长林,先睡吧,明日再用功了。”
沈长林也很想睡,可他真的睡不着,他失眠了,一连数日都亢奋的不得了,平时一日练十页纸的字,现在练二十页纸,以前一天背两篇古文,现在背四篇,还要写诗,练习八股文,简直成了连轴转的小陀螺。
顾北安看在眼里,好笑又心疼,后来请夫人出山,给沈长林把脉抓了一记下火的药熬了吃,沈长林那股子亢奋劲儿才消解下去。
“劳逸结合,方能持久,知道吗?”
科举路极漫长,打鸡血的状态可以维持数日数月,却难以维持十数年。
“嗯,学生一定调整好心态。”
沈长林羞红了脸,前世今生加一块,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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