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上我依照彤彤排演的时间到了他们的活动中心,距离他们公演的时间只剩下一星期。这段排演的期间里我慢慢融入他们的剧组,也渐渐学会怎样扮演好一棵树。虽然这让我花上了不少时间,因为那个道具在设计上似乎有点瑕疵,让我装成枝椏的手无法灵活地随着彤彤要的节奏摆动,在让树倒下的时间点也很难精确控制。至于侍者的角色就简单多了,只要端着托盘穿梭舞台四周就行了。我曾经怀疑过这个角色的必要性,彤彤则说是为了增加画面的丰富度,可以让整体的动态效果显得更好。我向她提议或许我也可以即兴演出一段踢踏舞,但被她断然否绝了,她说我跳起来的感觉很像被邪灵附体。排练的期间我也仔细观察了常在古顏芯周遭的出入份子。我发现她们剧组的合作关係有些微妙。彤彤是剧里的导演兼编剧,发落着剧里的大小事。虽然表面上都是由彤彤来主导一切,但几个演员都有自己的想法,在意见上都有很多分歧,戏里的脚本和台词也常更改。尤其是演女主角叫芳伶的女生特别不好拉拢,她的自我意识似乎很强,常对着古顏芯指手划脚,说了很多如何詮释那个角色的方式,对于一些细节也都有很多意见,难怪其它的社员背地里都叫她女巫婆。在戏里演男主角叫阿翊的男生是个有点怪异的人。他常在角落对着墙壁背诵台词一边不停喝着水,同时上厕所的频率也高,所以排戏时很多时候都须要等他。有许多社员都说其实他是在厕所里偷偷修炼水遁之术,但我觉得这比较像是尿遁之术。其它几个饰演配角的社员则常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聊着天,他们似乎特别喜欢讨论别人的八卦。举凡像是芳伶跟哪些人有心结,或是彤彤一天吃下几块蛋糕,甚至到阿翊膀胱的蓄水量,他们无不关心。不过让他们最感兴趣的应该还是我和古顏芯还有高智峰间的关係。古顏芯在这部戏里出场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很受大家的瞩目,常有一群男同学站在台下看她排戏,还有男生会拿手机录下她跳舞的过程,她在学校受欢迎的程度可说是超乎我的想像。这段时间里高智峰也带着高级的甜点来探过古顏芯几次的班。他看着我全身笨拙的「树人」装扮还不忘调侃我个几句。像是对着我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看上去增长了百年的智慧喔。」或是看着从道具上掉落的叶子对我说:「树叶的离开不是风的追求,而是你的不挽留。」虽然我一直不想把他当成情敌,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无法对他產生好感。今天上午我排完了第三场戏,我脱下了沉重的树人装,整个人彷彿重生了一样。古顏芯这时也站在一旁整理着她的戏服。「呼,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刚在里面差点要闷死了。不知为什么从小到大,树木总会给我带来不太愉快的体验。」古顏芯笑出了声。「噗——可能是你平时用了太多卫生纸了,累积了很多『树怨』。所以囉,从现在开始要学会爱护地球资源。」她一把收走了我手上那包用来擦汗的面纸,递给了我一条手帕。「这条手帕先借你用。」那条手帕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你这条手帕很新又有一种不错的香味,害我有点捨不得用。」「你该不会希望我递一条抹布给你吧?这种手帕我还好几条你就尽管拿去用吧。」古顏芯看了一下我手上的剧本。「怎样,你的部份应该没问题吧?」「是没问题啦。只是我常在想如果在穿着这身道具时,如果突然想大便要怎么办?」在一旁帮忙做道具的彤彤突然回过头对我说:「那你可千万要忍住喔。我可不希望我们辛苦做出来的树被爆发的土石流给淹没。」「你们有没有看到我舞会要穿的那套礼服?从刚就一直找不到耶。」阿翊的脸上显得有点慌张。「你再仔细找找,你可能又不小心把它放到哪个角落了。那套戏服是租来的,如果搞丢了要赔很多钱的!」彤彤不悦地说。「上星期收到那套礼服时,我明明好端端地把它掛在社办的衣柜里啊。」阿翊皱着眉苦思着。「你该不会太入戏了不小心把它穿回家了吧。」彤彤说。「怎么可能。」我压低了声音对古顏芯说:「看来你们家的男主角状况还满多的。」「虽然这样,不过他的舞真的跳得不错,我都还逊上他一截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跳舞的?」「刚升上大学时,偶然看到系上学姐在练国标舞。那时看着她跟着音乐的节奏舞动身体,里头的每一个动作都像化成会动的的音符,由翩翩起舞的肢体把音乐的韵律完整地詮释出来,那是另一种美的境界。当时的感动我至今都还记得。」古顏芯露出陶醉的表情。「那你和阿翊搭档还算愉快吗?」「普通,虽然他的舞跳的不错。不过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跳舞那当然会是更幸福的事囉。你知道华尔兹还有一个别名叫圆舞曲吗?它节奏轻快流畅,由男女两人的肢体随着节奏而波浪起伏接连不停地旋转,时而交缠时而分开,时而激进时而平缓。你不觉得就某方面来说,跟恋爱中的感觉很像吗?」古顏芯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思慕。「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这种韵味。」我把目光看向远处。「那你有跟高智峰一起跳过舞吗?」「跟他喔,没有耶。感觉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和他跳舞应该会满有压力的吧,不过在舞蹈方面他给的建议还挺受用的。」「那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好的舞伴吗?」问出这句话时,感觉我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古顏芯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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