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应皇后又命人取了好些面料首饰,这些都是我当年进宫时候的,我自个留着也用不上,六娘且都拿去,到底年轻就是好啊!她亲自为孙粲系上披风,得空了便多来看看我,阿姊在宫里什么都好,独独挂念你与二郎。好六娘,你是聪明的,二郎那边劳你多费心看着,他若是欺负你只管告诉我,便是阿耶那边也绝不让你受委屈。
孙粲点头答应,已然走到殿外,她摸着应皇后泛凉的手道:阿姊快进去吧,外头冷。说着她声音忽然变低,不过她与应皇后二人听见,过几日我只派人送东西给您,那嬷嬷便在里头,届时有什么缘故的自会知晓。
应皇后笑着拢了拢罩在外身的大裘,好,是了!你可要小心那裴郡主,在相府的时候,你打了应献,她还记着呢,前几日进宫还在太后那说叨,惹得太后那对你也有些意见。
孙粲嗤笑道:所以我说这裴郡主是个蠢的,自个儿孩子教不好还怨别人闹大好啊,最好让全天下知道他们大房怎么打压手足,虚伪作秀的。
事情经过应皇后自然是知道的,她万万没想到大房竟然放肆成这样,难不成真当她是死的好欺负吗?既然如此,也犯不着顾忌什么手足亲情,左右裴郡主已经开头告状了,要不了多久太后自然会在她跟前提上几句
六娘去吧,一会雪该下大了。
婢子率先撑伞,孙粲拜别应皇后就搭着绣诗的手慢慢往牛车那去。
天色灰蒙,叫人看得很不舒服,凛冽的寒风伴着纷纷扬扬的雪,绣诗道:孙家那来了消息,太太已在回京的路上了!只是大雪封路,暂时被堵在秦洲一带。
这么突然?我原以为还要段时间呢,萧家那老太太的身子好了?娥媚微蹙,因为上了胭脂,使原本苍白的脸显得有几分血色,你派人多多留意,若是到了与我说。
小萧氏待她与孙祁不薄,无论是吃穿住行还是丫鬟仆人,都是亲力亲为地去办,姊弟俩幼时生病,也是不解带地照料。
即便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对儿女,但小萧氏还是一视同仁地对待,甚至有时候更偏袒孙祁姊弟。
后母难做,这话可真是不假。
六娘!一掀帘子,孙粲就瞧见应冀支着下巴,小几上摆着个瓷碗,还冒着热气。
这是姜汤?你怎么带这个过来,喜欢喝这个?她吸了吸鼻子,对这辛辣的味道并不喜欢,可应冀却将瓷碗推到她面前,要她喝了,只说外头冷,驱驱寒。
孙粲倒是想着要不要将应皇后的事情告诉他,到底是他的阿姊,若真有什么事情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模样不该出现在你脸上的。应冀的手指抚平她蹙起的眉头,是出什么事了吗,你若是愿意尽管告诉我,好歹我能帮的都会帮。
倒,倒不是我的事。孙粲难得期期艾艾地开口,瞥了他一眼,是你阿姊那,可能出事了。
应冀嘴角噙着的笑意瞬间消失,严肃道:阿姊那怎么了?
方才我一进凤殿,便闻到一股极浓郁的兰香,我本也不大在意,只想着可能是我不喜欢这香味的原因故而敏感。可当我吃了那碟子里的糕点就真的觉得不对劲了,太甜太腻,可阿姊却如没事人一般吃下,甚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一个人的口味不会突然改变那么多吧,之前进宫,我也吃过凤殿里的点心,绝不可能是那味道。况且,香料这东西最不可用多,就这么说吧,我安寝休息时都会点安神香,只因我有段时间常常梦魇,觉也睡不安稳,无奈才配了这香料。可老实说这香料用久了倒叫人依赖,不点着反倒睡不安稳,甚至睡不着。
你可懂我的意思?兰香固然芬芳,可用多了,恐适得其反,更何况现在我有些怀疑阿姊的身体。
太医院里的这帮老东西,每日都去请劳子平安脉,可到头来屁也看不出什么。应冀极少在她面前发火,突然拍桌的声音吓孙粲一跳。
你也别急,李嬷嬷精通黄岐之术,到时我随便捏个理由让她进宫,把了脉,问清楚,这样便知分晓。我们也别自个吓唬自个了,你瞧瞧,这姜汤都撒了。她叹气,其实若真是有什么问题那决对是冲着中宫之位与东宫储君之位。
且这下手之人极有可能便是景阳宫的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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