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孙粲猛地将铜镜扔在地上,她的脸,她的脸上竟然留了疤!一定,一定是那日,对!一定是那支箭!
她尖叫着想要去碰那伤口,可又停住不敢,婢子仆人皆被她赶了出去,待应冀下朝回来时,地上满是破碎的瓷片和镜片,往日里摆着的什么胭脂之类的瓶瓶罐罐也都碎了一地。
应冀拧着眉骨,厚重的靴子踏碎了瓷片,在压抑的房间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掀开床帐,却见孙粲弯着身子枕在床的最里侧,散着一头青丝。
她向来睡得浅,听见声响,冷脸喝道:我说了滚出去听不是你!她只露着侧脸,那没伤着的一面。
应冀伸手抚着她的发顶柔声问:何时醒来的,身子好些了没?
孙粲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冷笑道,好又如何,没好又如何?还不都是这样的身子!她见应冀不说话,心里只觉没趣,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便自顾自地蒙头道: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会儿。
说罢,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可很快的,便又被人拉下,应冀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捏着她的下颚,力道控制的很好,既不会伤着她,也不会让她别过脸躲开。
让我看看啊,这是擦伤会好的,这玉肌膏是阿姊让我给你带的,你且拿去用!他仔细端详着,指腹轻轻抚着那伤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宽厚的大掌抚着她的脊背,孙粲的下巴抵在他的颈肩,应冀的声音又轻又柔,勿恼了,这事儿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待我查出是谁干的
我要扒了他的皮来解我心头之恨!孙粲攥紧衣角,手指泛白,她咽不下这口气,更不会忍气不发,她依偎在应冀怀里,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红着眼细声细气道:那海东青有这么大,差一点便要抓瞎了我的眼睛,还有人用箭射它,二郎,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不好看了?
孙粲素来脾性骄纵,如今露出这样小女儿般的怯态更惹应冀怜爱,他抱紧孙粲道:好看的,再没有人比我的阿粲还要好看!
真的吗?孙粲宛若不信,拉着他的手道:可那崔家的娘子定会说我罢了罢了,上回她唉!告诉你又有何用呢
应冀当然知道孙粲说的是什么,不过是个女人,何惧之有,六娘宽心,那崔家的娘子不会得意太久的,清白容貌哼,我要她一个不留!
孙粲感动道:还是你对我好!
瞧,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孙粲从来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主儿,她给过崔家机会的,崔娘子的那番言论崔家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若是有心就该在梅花宴结束后给她一个交代!
可惜啊
崔家,她倒是想看看那清高的崔家该如何自处!
应冀见她眉心舒展了许多,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子,不禁笑道:那你要如何谢我?
那孙粲拥着锦衾侧头看他,星眸潋滟有情,朱唇微启:你希望我如何谢你呢?她低头含住应冀的凸起的喉结,舌尖在那处轻轻打转,应冀锢着她的手一紧,猛地将她往上托了拖,长驱直入,吸允掠夺她口中的津液,空出的手慢慢解开孙粲的扣子,待要脱掉她的罗裙时,孙粲突然推开他,应冀目露不解,却见孙粲捋了捋鬓发,微喘着气娇笑着覆在他的耳畔道:以身相许的谢法实在俗气,倒不如叫我想想别的恩?
她的声音不觉拉长尾音向上,像小小的钩子缠住了应冀的心,让他毫无底线地想要纵容。
好,那你仔细想想。应冀吻着她的侧脸,心知孙粲还是没做好行房事的准备,倒也不想逼她,暂时也歇了那心思,孙粲何其敏感,自然是猜着了,眯着眼睛在他嘴角亲了亲轻声说了什么,那应冀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兴致勃勃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自然,但但就这么一次,下回可不会了。她病白的脸上泛起一层醉人的红晕,那应冀舔了舔发干的唇道:一次就够了,一次就够了。说着便拉了帘帐,将她抵在榻上亲。
是夜,丞相府里。
裴郡主哄睡了孩子,见应仲还未回来,便问下人道:大郎君呢?
回郡主娘娘,大郎君还在书斋,方才那儿来了消息,要您先睡,晚上大郎君不回来了!
又不回来?裴郡主虽有不满,但想着丈夫毕竟是相府长子,到底事物繁忙了些。
是了,靖嘉那边如何了?这几日她的胞妹靖嘉郡主来府里看她,想着姊妹许久未见,便在这住了几天,哪曾想突染风寒,卧床好几天。
下人说喝了药睡下了。
裴郡主点头,也不再多言,便命下人放了床帐安寝。
可在往后的很多年,裴郡主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她那时候不去书斋看看,看看她的丈夫到底在忙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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