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春寒料峭的深夜,走出警局的第一时间,冷凉让他打了个寒颤。背对着警局的冷光,一眼望去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手机显示将近3点,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挨到清晨。最后让常驻在街头巷弄各角落的便利商店吸引,在他走进玻璃门,夜班的店员正摀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叮咚声在深夜里特别明显。
还好手机钱包都还在身上,也是,那种有钱人,不会在乎他空扁的钱包才是。除了被丢包在公园,还有使用过的部位有些彆扭难受之外--好像没失去甚么。
在用餐区,望着外头冷清的马路,罐装的热奶茶让手掌回暖了--好像没失去甚么,其实,也甚么都没得到--不知道怎的,吸起了鼻子,奶茶入喉的温暖,将他叹出的气一起衝进了胃里。
--啊,好后悔啊。
歪着身体靠向墙面,闭起了眼,捏了捏手臂,试图压下身上不自主地颤慄。
大概不小心睡着了,是外头的雨声,还有手机铃声吵醒他,讶异于来电的人,也讶异于原来有那么多未接来电。
他说谎了,就像是刚离开酒吧时的那通电话,隐瞒了自己的去向,这时,也用微不足道的理由拒绝了对方的邀请。电话很快地断了线,手掌贴在玻璃上,温差晕出了凝结的白雾,他吹了一口气,白雾繚绕他的手掌,夜幕下,残留的轮廓渐渐消失,他又吹了一口气,试图在玻璃上留下如幻的雾白痕跡。
如果今晚只是场梦--那有多好。
--叮咚。
玻璃的倒影随着靠近而越发清晰,回过身,男人正在他身旁坐下:「一个人太难过,我陪你好吗?」
男人面容像极了罗鳶,但他的金发让相似之中多了些不同。
「……罗鳶?」
「嗯,是我。」
轻柔地抚上自己脸颊,心跳加速的同时,杜若意识到自己正在作梦。
「嗯?」就像是一场魔术秀,眼看着罗鳶反手摸了摸自己恢復成栗红色的头发,语气有些好奇的微扬:「不喜欢我头发顏色?」
「还好。」
确认了是在作梦,杜若心情好了许多,也大胆了许多。手上的触感十分真实,他靠近了一些,在对方好奇的表情中,捧起他的脸:「我很想试看看--」
现实中拒绝对方的事情,在梦境里,却是大胆的实现了。主动吮吻的男人的唇角,在他讶异的眼光中,又调整了角度,再次亲了上去。微凉,但很快就温暖了。男人呼出的气息喷在脸上,反客为主的侵略令他发软,双臂有力的搂紧了他,杜若顺从的张开嘴,在男人夸奖声中微笑。
唇吻热烈了起来,不自主地哼哼出声,呼吸散乱,旁若无人的纠缠。被探进衣服里刺激要害时,杜若忽然发现店里空无一人,然而罗鳶作乱的手让他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对方似乎在回答他的问题,眼角含笑:「这种时候,哪还需要别人?」
他因此放软了身子,主动献上了亲吻。
--他不需要别人,也许,他想相信他。
春梦中醒来的杜若躺在床上,他的身体好像还陷在梦里的激情之中。听着周围室友的鼾声,颇有些懊悔地想,不知道有没有说奇怪的梦话……天色濛濛的亮,杜若默默爬起身,从衣柜里掏出换洗的衣服,在室友们醒来之前去洗了个澡。
「其实,我跟人一夜情了。」在餐厅里,他说出的话让对面的人顿了顿手上搅饮料的动作。
「嗯?」
决定跟罗鳶说时,他原本是想,如果要交给别人,不如由自己撕开劣跡。
可对方微扬的好奇声反而让杜若垂下了眼,有些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讲:「那天我朋友就是在说这件事。大概三月的时候,我就……就是,我和他们去吃饭,后来去酒吧,我朋友跟人家跳舞去了,留我一个人。我有些生气,我--我就一时衝动,才会跟人走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再去那间酒吧了……」
在眼前摆动的手掌让杜若停了下来,他以为会遇上他的愤怒或者其他情绪,却是探头关心的眼光:「有戴套吗?」
「……啊?」
罗鳶挑了挑眉,「酒吧那种地方,也有些有病的混蛋啊。」
很有道理,可关注点好像哪里不对,杜若有些尷尬了:「他、他是说他没有……我不知道,我没感觉,大概,可能之后,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嗯,为了健康,去检查一下。」
「好……」
罗鳶的反应不是他想像的,杜若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你不生气吗?」
他歪着脑袋,有些理所当然:「三月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唔……也是。」
垂了垂眼,却又让对方摇动的手指唤回目光,罗鳶的话语直白却又藏着情感:「当然,如果事情发生在我们交往以后,那我应该会……又气又伤心吧。」
语言其实是有魔力的存在,即便看不见、摸不着,却如同实体,伤人的话会变成利刃,包容的话,能暖和人心。这句话里的暗示让杜若反射的心跳加速,发愣的重复:「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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