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一个字都还来不及说,耳边已响起极具威吓性的命令句:「这是你欠我的。」
一句「你欠我的」,直抵我心底对他那沉积日深的亏欠感。
一时之间,我忘了抵抗,任由自己感受着他粗重的呼吸声、强烈起伏的胸口,和剧烈鼓动着的心跳。
「我想过要放手,我真的想过要放手。」他深沉低吼,嗓音里的压抑与矛盾几近饱和,彷彿他正极力压制内心那名为渴望的猛兽,而它,就快要挣脱理智的束缚……
「我都已经做好打算,等今天的表演一结束,确定拿到高中的入学资格后,我就要去学校办休学。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我不想再看到你!只要看到你,我就更没办法放手!」
他紧紧箝制住我,强势得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情绪宣洩到我身上似的。而我,像得了失语症,无法言语,只能默默承受他要我承受的一切。
他身上原本特有的纯粹清香,被男士香水及发雕等等复杂的味道给掩盖了去,表演时的正装还未换下,而我,一身的洁白晚礼服,此刻,若从第三人的视角看来,我们就像一齣戏剧里再般配不过的男女主角,深情相拥……
怔忡之间,他胸前的起伏终于渐趋和缓。
「我原本……是真的想就这么放你走的……」
我能感受到他体内兇兽的臣服……
「可是……今晚的你……真的……太过分了……」
但臣服之后所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沮丧与哀怨……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告诉我好不好……」野兽的呜咽,格外令人心疼。
「我说过了……」我开始蠕动挣扎,想抬起脸看着他说话:「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嗯——」
不由分说的,他用力把我的头压回他怀里。挤压之下,我闷哼一声。
「就这样待着……」他的嗓音已嘶哑起来:「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吻你……」
听他这么一说,纵使我闷着……也只好继续闷着了。
耳畔,只剩下淅沥水声。
就在我快要闷坏之际,他终于放轻力道……
「跟我一起走。」
我怔住,还不及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已逕自接下去:「跟我一起去高中。反正你和我一样,是注定要走音乐的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这一次,你还是没有喜欢上我,我甘愿服输。但是,再让我努力一次。」
他主动和我拉开一些距离。
「跟我走。」
有了些空间,我这才看清楚眼前那双因我而再次闪耀起来的灿眸,也才看清楚我们所身处的似乎是远离要道的一处静謐花园,严绍杰身后不远处还有一方在夜晚照明灯下闪耀着的喷水池,更清楚看见了……池畔,那双定定望住我们的森冷眸光……
心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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