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歉意,寻求和好的方式就是叫她下来吃饭。
平日工作繁忙,大半时间住在医院的人,最近为了给她做饭,多说点话,又是请假又是调班。
望着母亲的背影,傅晚卿久违的感到几分手足无措。
其实她气已经消了,只是仍不愿主动开口。
程笠站在客厅里接电话,并未注意门口的动静。等傅晚卿走入余光,才回过神,匆匆挂了电话:“卿卿,妈妈——妈妈做好了饭,要出去一趟。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嗯。”
俩人像极了多年未见,生疏不已的老友,最熟悉的陌生人。剪掉的脐带,怒摔的房门。母女关系的平衡又该是多少人的毕生课题。
擦肩而过时,程笠停在她面前,犹疑道:“他来住院了。因为坠楼摔断了脊柱,撞到了脑袋,老蒋说,人马上不行了。”
听完,傅晚卿冷笑:“所以呢,他没有孩子,你希望我去床前为他‘尽孝’吗?”
“卿卿,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是觉得,他快要死了,不管你以前多恨他,都放下好吗?”
有那么一瞬,傅晚卿仿佛又回到了清晨医院里,孑立在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目光所及皆是如出一辙的苍白。
缓了许久,还是感觉浑身冰冷。
“妈。”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哽咽,“我有时觉得你是爱我的。有的时候又觉得,你把我当做累赘,把我当成笑话。”
“他对我做的那些事,简直不配称为人,我恨他有错吗?那天如果我没逃走,如果顾嘉树没给我开门,你以为我还会完好地站在这里?”
每一个有关他的回忆,都像她棺材板上的钉子。
“晚卿,够了。”程笠泣不成声,低声哀求道,“死就死吧,妈妈不提了。”
“他活该,他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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