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回到广州府首日见面之后已过去三天,顏柏昶暗自猜测这应该是顾盈心可以忍耐的最高极限。顾府现下虽乱,却也不足以影响到任何她想做的事情。根本不必他做什么说什么,只用待在家里守株待兔就可以了。不过毕竟是顾盈心,行事常常会出人意料,一个不小心惊喜变惊吓也不是没可能。「四少爷,顾小姐来了。」这天早膳刚刚用毕,顏柏昶连一杯茶都还没喝完便听到了下人来报。「门外吗?」她会这么乖?「回四少爷,还跟上次一样。」「又上墻了?」他就知道不能高兴得太早。「是的,刚上。」下人答得辛苦,一张脸绷得死紧。顏柏昶不怎么严厉的瞪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行了,你自顾笑去吧,我去看看。」还是那个老地方,兴许是有了经验,这次再看到她出现在墻头时已经没有了那晚的狼狈样,她已经很顺利的从树上转移到了宽厚的墻头。「你就这么喜欢玩翻墻吗?」顏柏昶走到后院的墻根下仰着头问道。「你来啦!」顾盈心扬起甜甜的笑容低头看向他,「我本来想悄悄进去吓你一跳呢。」「不是告诉过你这里有狗吗?你怎么悄悄的?」顏柏昶也不急着帮她下来,反而优哉游哉的盘着腿席地而坐。「我当然有准备啦。」顾盈心也乾脆坐下来,一点不害怕的将两条腿悬在墻上晃啊晃,「你看,我买了好吃的肉包子。」她一把扯下绑在腰上的一个小布袋子炫耀的摇了摇。「天真。」「不过既然还是被你发现了,那这包子就请你吃吧。」「真是谢谢你了。」拿准备餵狗的东西转餵他?「不客气。」顾盈心开心的又把袋子绑了回去,「那我现在要下去了,你要接好我喔。」「慢着,」顏柏昶纹丝未动的阻止她道:「我可没说要接你下来。」「可上次就是你抱我下来的呀。」这次为什么就不行了?「还说呢,上次因为抱你害我手痛了一整天,今天我可不再犯傻了。」他倒要看看她能怎么办?「还要不要紧?对不起。」顾盈心一听内疚极了,当即决定自立自强另想办法。原本她也是打算自己来的嘛。「现在还好。」看着她那张又无措又逞强的脸,顏柏昶就忍不住想大笑出来,世上再没有比逗她更有趣的事了。顏府的墻不可能筑得不高,所以下了决心是一回事,真正要面对时又是另一回事。顾盈心虽不怕高但也怕疼,如果就这么直接跳下去非摔断腿不可,于是她看了好半天也不敢贸然行动。「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原路爬回树上再慢慢下去。」撑着下巴一刻都没漏看的顏柏昶又坏心的开口道。「然后你再帮我开后面的门吗?」这个办法虽然有点丢脸,但安全。「当然不会,我今天又没有邀请你来,你带帖子了吗?」没有。
因为她根本没想过上墻容易下墻难的问题。难道就要这么灰溜溜的回家去吗?她才不要!「管他的。」向来最讨厌把事情搞复杂的顾盈心牙一咬心一横,不再多想的双眼一闭就重心往前坠了下去。大不了就是受点伤嘛!她这一乾脆不要紧,却吓得还想继续坐着逗人的顏柏昶差点心疾復发,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的站起、伸手、接住,全在一瞬间同时完成。然后他才来得及后怕的大声对怀中人吼道:「谁让你就这么跳下来的?」顾盈心也吓到了,不是因为身体急坠的不适感,而是这声突如其来的责备。「我……」她才一开口眼泪就更快一步的滑了下来。「…撞疼没有?」顏柏昶永远无法在她的泪水中持续自己的愤怒,语气已完全软化。顾盈心摇头,「我又害你手受伤了。」她挣扎了一下,但身体还是没有被放下地。「不会,刚才是骗你的。」为了不要再看到她那张充满歉疚的愁眉苦脸,顏柏昶还能怎么办?只能先投降了。「你今天到底又为什么跑来?」他终于轻轻把她放到了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然后拉她一同坐下,「怎么就是学不会安分呢?」「家里太闷了我不喜欢。」顾盈心拿出刚才被压扁的包子,分了一个递给顏柏昶,「我都吓饿了,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他哭笑不得的接了过去,「不喜欢那个家便找一个新家。」「为什么又说这个?」她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不会再提了。「你觉得杨有诚这人怎么样?」他跟着也咬了一口包子后云淡风轻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正想吃第二口的顾盈心张着嘴愣住了。「他是去年的新科状元,金陵很多人都知道他。」「但你又不住金陵。」而且状元又如何,夫君也不是那种四处结交朋友的人。「是大嫂介绍你们认识的吗?」这个杨有诚到底是大嫂的朋友还是夫君的朋友?「不是。」顏柏昶三两下解决了手里的食物,双手往后一撑仰望着蓝天白云道:「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此人的,他是朝廷派来的巡按御史。」任何一个接近顾盈心的人他都会仔细瞭解,而又因为杨有诚身份特殊,非常容易就被他弄清了来歷。「什么是巡按御史?」「就是京城派到各个省府巡视的人,会监督地方官员办案,等于也是朝廷最信任的人。」这个杨有诚自去年秋闈殿上高中之后更是一夜之间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难怪他要来找我问那些奇怪的话。」这一切都跟大哥有关吧?「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顏柏昶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他如何?」「很有礼貌,说话很温柔,长相十分俊美。」再多她也说不出来了。好像很满意她的回答似的,顏柏昶扯动了嘴角的弧度,重新看回天空微微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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