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公司内大概只有严丞飞不受严丞风这股冷气团的影响,在这风暴内依旧安然处之,顾子青请假后,严丞飞儼然成为眾人得以依靠的靠山,只是如今这座靠山也要离开了。公司里的人在会议室内帮严丞飞办了小小的送别会,送上鲜花礼物,依依不捨地道别一阵子后,严丞飞才回到总裁办公室内。为了不破坏送别的气氛,严丞风很识相地窝在他的办公室内埋首于永远作不完的工作之中,直到严丞飞进来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周遭的空气彷彿往下降了十度般,严丞飞却不以为意,对着严丞风笑了笑。「我的送别会,你为什么不下去?」「我去作什么?」严丞风冷淡地说。他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公司里的人怕他怕得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严丞飞听了摇摇头,放下手上的花和礼物,走到严丞风身边,无畏严丞风冷淡的态度,一手支在他的桌上,斜着身体靠近他说:「你就是这样大家才都那么怕你!」「怕我无所谓,工作有作好就好了。」严丞风撇开受伤的眼神,冷硬道。严丞飞同情地看着他的大哥,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像那些人一样怕他、讨厌他,就像一个月前的他一样。可是自从在屋顶上听了顾子青说的话后,他开始用不同的眼光看待严丞风。然后他发现他大哥这个人……其实笨得可以,笨到让人不禁想要同情他的程度。严丞风不是一个擅于对别人亲切的人,他的自尊心又太高,不懂向人示弱也无法掌握与人交往的尺度,索性彻底地扮个坏人。但这样的严丞风会记得公司所有人的名字和专长,会帮家里有小孩出生的人找理由加薪,会让家里有状况的人去协调工作,会让想出头的新人负责重要工作……公司里的人虽然每个都抱怨他冷血难相处,可是进来严氏的人却没有一个想过要离开。他的心其实很软,只是以坚硬的冻层包里住,挖开来里面却是柔软肥沃的泥土。第一个看出严丞风这点的人是顾子青,所以顾子青才会喜欢这个人喜欢了这么久。如果没有顾子青,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看穿他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可是他却想将这唯一的顾子青从这人身边带走。想想都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谁叫这人从未好好珍惜过顾子青,他若能对顾子青多留点心,早些发觉顾子青的心意,会让顾子青难捱那么多年吗?换个角度,严丞飞又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起来。他喜欢顾子青,喜欢他单纯炙热的眼神,喜欢他表面精明,却又容易被他逗得跳脚的样子,最喜欢他对感情专一而执着的样子。他从未那么渴望得到一个人,希望那个人某天也能将那专注的眼神投向自己。他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定能好好地珍惜回馈顾子青那份真挚的深情。所以即便他将严丞风的感情看得很清楚,他却又不想让顾子青发现它,只要顾子青永远都不知道,他就能将顾子青带走,假以时日后或许顾子青就能像爱严丞风一样爱上他。他算盘打得好好的,可偏偏一对上严丞风,又让他整个愧疚心起,像蚂蚁一样啃蚀他的心头,叫他坐立难安。这几天他就一直这么反覆犹疑,对严丞风的愧疚和对顾子青的喜欢间来回拉扯。严丞风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忽然沉默也不以为意,只是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厚重像书一样的东西。「给你。」「这什么?」严丞飞一怔,伸手接过,随意翻了下才发现竟是严丞风自编的管理实务经验,上头满满创立公司的注意事项,管理要诀,还有针对已上市同类型公司的优劣分析……。「有时间就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严丞风口气依旧冷淡,彷彿只是顺手给个东西般,但这样的书对想创业的人而言,却像是一本极珍贵的武功秘笈般。严丞飞拿在手上,那厚实的重量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严丞风心里一定知道他不想靠严家的金援,不想靠严家的势力,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帮他。看着手上厚达两百多页的书,他到底多早前就开始准备这个?他明明那么忙,有那么多事待处理,却还花心力亲自为他作这个?而他却还卑鄙地想着将顾子青带去巴黎的事。这简直……要让他无地自容了。严丞飞摇着手上的书,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哥,与其给我这个,你不如花点钱投资我吧?」他这么说等于不再抗拒严丞风的帮忙。严丞风的眼睛亮了亮,有些讶异,随即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表情更加生硬,道:「那你得先提出你的计划让我评估值不值得投资,我不想作亏本生意。」
严丞飞没有错过严丞风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光芒,他知道严丞风很开心,也知道严丞风这么说是以对等合作的态度,而不是单方面的投资方,他扬了扬嘴角道:「行,一定叫你满意!」「嗯,我等着。」严丞风点了点头,沉默了下,难得面带犹豫,动作缓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严丞飞狐疑地看着严丞风将那封信慢慢地推到他面前,他才看清上面的字,是一封解聘函。「请你帮我拿给他,由公司解聘的话,他还能多拿笔资遣费,公司不会亏待他的。」严丞风压在信上的手指慢慢收回,屈起成拳,指尖紧紧地掐入掌心中,用力到青筋都浮起的程度。那个他是指谁,他们都很清楚。严丞飞当下肃起神情,问:「为什么要这么作?」「你不是找他一起去巴黎吗?」严丞飞一怔,也不问严丞风是怎么知道的,而是问:「你就捨得将他给我?」他虽然很想将人带走,但又突然为那人感到不值。「他喜欢你,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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