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路,身在家乡,却感觉离家好远,沈谧站在门口出神。直到听到刻在骨子里的方言:“妹儿,你找哪个?过来登个记。”保安大叔冲她招招手,把本子递过来。沈谧忘记问四舅家具体住哪栋,报了四舅的名字。保安说没这位业主,沈谧又说了舅母跟表哥的名字,还是没有。不知道表嫂姓谁名啥,只能打道回府。“沈谧?”听见略微耳熟的声音,沈谧回头,过了好几秒才认出面前拎菜篮子的女人,生疏礼貌地叫了声:“四舅母。”见到沈谧,陈桂芳上下打量她一圈:“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差点没认出来。”她一脸防备:“你来干啥?”沈谧两岁时父母北上打工,被爷爷奶奶放养长大,上初中后离家太远就被托付给了几个舅舅。每周放学,沈谧都要查看这周该去哪个舅舅家,因为去错会被舅妈摆脸色。青春期的女生好像格外好面子,又极度敏感,总能窥探到大人表情里的反感,也或者是因为,大人根本懒得掩饰。轮到四舅家,四舅没再把她送走,一直让她待到爸爸回来。沈谧提了提手上的购物袋:“我给四舅买了两瓶酒,还有他爱吃的花生。”陈桂芳看了眼她手上的袋子:“这茅台不会是假酒吧?这种好东西水深,你以后不要买,肯定都是假的。”沈谧说:“在专卖店买的,应该不会假。”陈桂芳惊讶道:“你哪里来的钱买贵酒?”“上班挣的。对了四舅母,我毕业了。”陈桂芳表情里闪过一丝了然,“说实话,不是我们不帮,你表哥的公司是外资,规模又大,跟你的专业不对口,没法把你介绍进去。”沈谧根本没告诉过亲戚她选的什么专业,看陈桂芳这惊弓之鸟的样,她有点想笑:“四舅母,我就是顺便来看看四舅,没别的意思。”陈桂芳摇摇头:“打感情牌也没用,这酒你拿去退了吧,就算你舅喝了你的酒,这忙,你表哥也帮不了。”沈谧:“四舅母,我有工作。这次来是想——”“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初打你,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以你的性子不会上门送礼。”陈桂芳语气无奈:“我当初打你骂你,那也是为你好,你要记仇我也没办法。”沈谧:“……”“我们也刚买房子,装修就花了二十多万,没钱借给你了。你表嫂家在市里有头有脸,你这么纠缠,对你表哥影响不好,你也替他想想,以后别来了。”沈谧看了眼腕表,不再浪费时间:“那我能见见四舅吗?”“他在上班。”陈桂芳瞥了沈谧一眼,话里有话:“这个点都在上班,有工作的人怎么可能跑出来走亲戚啊。”沈谧见她拎着菜篮,耐着性子说:“那我帮你把东西送上去。”陈桂芳急忙拦住她:“你表嫂不喜欢家里进陌生人,东西你……直接给我吧。”沈谧点头:“那行。”陈桂芳走出几步,像是良心发现,转身回到沈谧跟前:“当初我们就劝你别上大学,你不听,非要拒绝人家陈东,你看人家张翠红,初中毕业,嫁过去当少奶奶过的多好。”沈谧努力回忆这些人都是谁。“她老公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人家在市区有三套房好几辆车。可惜她生的是个女儿,以后家产都得给她男人的儿子。不过就她那样的混成这样也够了。”她指着沈谧的包:“唉,你再看看你,这包都快磨白了还在背,人家张翠红上次回老家背的全是名牌包……”“四舅母,既然四舅不在家,那我就先走了。”沈谧打断她,转身边往前走边叫车。这女人简直是她童年阴影。回酒店路上,接到谢容琢的电话让她去购物中心。沈谧:“老板,礼物已经买好了。”谢容琢说:“来。”到了商场,沈谧直接去谢容琢所在那间咖啡厅。一眼就看到穿白衬衫的谢容琢,他对面位置有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应该是刚跟人谈完事情。“老板。”“嗯。”谢容琢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两秒,问:“想喝点儿什么吗?”沈谧微笑道:“不用,我不渴。”谢容琢点头,捞起外套单手入兜:“那走。”沈谧没问他去哪儿,乖乖跟着。谢容琢带她走进一家奢侈品门店。“去选。”沈谧严谨道:“对方大概多大年龄,高矮胖瘦?”谢容琢说:“给你买。”沈谧:???“待会儿跟我去见合作商。”谢容琢低眸看了眼她的高跟鞋,“鞋也买。”想到陈桂芳刚才看见她包的眼神,沈谧把包角往身后推了推,扬脸微笑:“好。”“包也买。”“……”
谢容琢转身走向贵宾休息室。“买双数,留好小票找我报,离职收回。”谢容琢的强迫症也体现在数字上,他不喜欢单数,对“6”跟“8”特别执着。既然是老板要求穿戴大牌去见合作商,沈谧服从安排:“好的。”大牌的衣服很神奇,挂着看普通,上身立刻就不一样了,沈谧身材本来就好,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比杂志模特还要好看。销售被惊艳了好几秒,诚心实意地赞美:“您真是太适合这条裙子了。”沈谧身上这条连衣裙是修身款,正好勾勒出她无可挑剔的腰臀曲线,配上那双新款高跟鞋,搭上羊绒大衣气质很绝。往上数三代,沈谧家也是响当当的高门大户,祖上全是大官。高门落魄小姐穷在内,对外气质还在。边上的客人指着她的裙子:“那款还有吗?不用试了,拿一条我的码包起来。”沈谧又试了两套,边上的客人看到立刻买下。销售已经不再是单纯推销衣服,不断把店里的限量款拿出来给沈谧试穿,恨不得抱住她的大长腿喊“财神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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