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花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看得比谁都远、都深,她当即就琢磨开了,不行,不能让志国出这么大的风头,好事儿该是志业的才是。
再想到福团说的那件好事……年春花眯了眼,不行,今儿得让志业去。
年春花也顾不上得罪刘添才了,拍着腿说:“队长,这么大的事就让志国去处理?”
她一副质疑的语气,楚志国的心早就被这个妈伤透了,一点意外都没有。
他只觉得可笑,妈以为队里也像在家里一样,可以任由她偏心眼子?队里的人可不会惯着他。
刘添才果然冷哼一声:“否则你想让谁去处理?”
刘添才的语气不怎么好,实在是年春花太烦人了,现在紧急把队员们召集来开会,就是为了快点拿出个章程来。结果就连派人去领个种子的事儿,年春花好似都要挑出个理来。
难道他派一个人去领种子还要当场长篇大论地说为什么选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适合?
哪有这么安排工作的,急事就得急办。
年春花说:“队长,不是我挑理,而是志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太木了。我吃了这么多年的饭,看人能不准吗?这领种子呀,就要挑,要是领到成色不好的种子,不是害了咱们全队人明年的收成吗?”
刘添才点点桌子,那模样似乎已经把怒气压下去了:“你的意思是要找个机灵的去?你想找谁啊?”
他讽刺道,刘添才当然看得出来,年春花想找楚志业去。
年春花现在要让楚志业去沾大好事儿,也不避嫌,眯着眼说:“我觉得志业就挺合适的,志业机灵,腿脚又快,遇事也有个变通。”
“楚志业?是挺会变通的。”刘添才说。
年春花一喜,觉得这事儿成了,没想到刘添才冷着脸,那眼神一点温度也没有,只有厌恶:“可不是会变通吗?为了省事儿,把本该用黄泥来补的田坎用其余土来补,害得田坎垮了,他倒是不累!打水稻的时候,偷奸耍滑,根本打不干净,浪费全队的粮食,这叫变通?让他去领种子,我都怕他变通到干脆拿种子换馒头,两手空空的回来!”
以前凤凰公社出过这么一个事儿,那时人饿啊,饿得面黄肌瘦。人一饿,世道稍微一乱,就有人要钻空子投机倒把。
有的缺德、会“变通”的人,算准了大家饿,就在种子站旁边偷偷兜售馒头,让各队去领种子的人换馒头,有的人真的换了——种子种下去,还要好几个月才能长成,多累啊,现在有香喷喷热乎乎的馒头填饱肚子是多大的诱惑力?
结果,这些人换了馒头,当时倒是吃饱了,但种子不够种,影响来年的收成,生产队反而陷入更深的贫困中。
这时候那些收了种子、会“变通”的人又跑出来,让各队交高价钱和票证买种子,他们左手腾右手,赚得盆满钵满,最终惹得上面出手,那群人就此锒铛入狱,蹲了好多年才出来。
在刘添才眼里,那楚志业就是这么一个人,奸懒馋滑,也就年春花看他是自己小儿子、越看越爱,猪油蒙心看不出楚志业是个什么货色。
年春花听刘添才这么侮辱楚志业,那双三角眼一吊,就有些不高兴地想反驳。
可是,刘添才说的都是实话,是第九生产队的队员们都亲眼见到的事儿,她年春花怎么赖得掉?
年春花甚至左顾右盼,想着刘添才这么侮辱福团的爹,侮辱福气的爹,会不会遭点报应?
结果,伟人的头像还在大堂挂着呢,队员们几十双眼睛瞅着这儿,冷风也灌不进来,窗户被风拍得啪嗒作响,就是没一点儿怪事发生。
这时,刘添才声音猛地一扬:“楚志国为人稳重踏实,做事勤劳,在这个时候我就是要选他去领种子!我和他无亲无故,我做得堂堂正正,甚至于,我是生产队长,我有权任命、组织队员们进行生产劳动,不需要事事都来一次解释,年春花,你要是不服,你可以随时去公社举报我,告我!”
“你要是不去,那就好好听着,别挑来挑去影响工作!你口口声声看人准,我看你是满肚子私心!”
他说到激动处,一掌拍向桌子,拍得咣当一声,年春花吓得心肝一颤,身上都软了大半。
被这么结结实实地吼一次,年春花周身的犟性都去了五六分,安静了下来,不敢再说七说八。
别说年春花了,其余队员们也少见刘添才有这么愤怒的时候,都说出让年春花去公社里举报他的话了。
不过,想想也是,年春花在之前就多次捣乱,刘添才要是真的就对年春花的泼皮行径放之任之,其余人效仿年春花撒泼耍浑,他这个队长还怎么开展工作?
刘添才愤怒地把喇叭放到桌面,楚志国这时候也站出来,沉着声音说:“我一定好好领回种子,不让队长、让大家失望。”
楚志国分得清轻重,队长看得起他,他一定要表态。
不然眼巴巴看着队长和自己妈闹,他在一旁一句话不说,不是害了队长吗?
刘添才脸色稍好,点点头:“你去吧,对了,再叫几个队员和你一起去,领一些新的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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