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此刻的晋惕更沉默寡言了。
戋戋知道,赵鸣琴内心还是想和晋惕合婚的。
……是自己耽误晋惕了。
戋戋黯然神伤,也拿温湿的棉布替晋惕擦了擦脸。晋惕英俊五官略略颤颤,眼睛静静闭着,仿佛能感知到戋戋就在身旁。
“你真不想和世子爷做夫妻了吗?”
赵鸣琴恳然问,“你莫要顾忌我,我和晋惕既然和离了,便也不奢求破镜重圆。他追求你大半辈子,宁可为你受伤沉睡,你若喜欢他……就该抛下一切和他完姻的。人生没有重来机会,莫给自己留遗憾。”
戋戋茫然。
抛下一切和晋惕完姻?
“一切”是什么?
或许现在牵绊她的一切很简单——只是沈舟颐。
但她抛不下。
晋惕可怜,沈舟颐比晋惕更加可怜。但凡想到沈舟颐那可怜巴巴眼神,戋戋心尖就颤颤疼。
如果她能早些知道了慧与沈迦玉之间那些事,早些知道沈舟颐在危急时刻宁愿推开她替她死,早知道她已怀有沈舟颐的孩子……她或许不会如此狠心对待他。
但这人间事如此阴差阳错,哪有早知道呢,千金也难买早知道。
直到此刻,戋戋麻木的那颗心方再次体会到爱是什么滋味。
沈舟颐以为的没错,她心甘情愿画地为牢,折断自己翅膀,留在他身边。
心甘情愿。
第89章 尾声
告别赵鸣琴之后, 戋戋又买购许多鲜花糕点等物,往城外墓地祭祀吴暖笙。
途中恰好碰见贺若雪,姐妹俩便一同前去。
戋戋问起永仁堂修缮得如何, 若雪叹息道, “永仁堂屡遭挫折, 被砸被毁至少有三次了。济楚嫌那块地方晦气,请个风水师父来,准备另购宝地重开铺面。”
戋戋唏嘘,“那是他和沈舟颐半生心血, 说弃就弃,着实可惜。”
“济楚干劲满满,说好好做事, 总可以东山再起的。”
吴暖笙坟前小草青青, 夏有蝉鸣冬有雪, 静谧宁静, 姐妹俩跪在坟前以酒沥地。
贺若雪喃喃对吴暖笙道:“娘,女儿有孩子了, 名叫虎儿,是个白白胖胖的哥儿,下次来看您我把他也带着。”
戋戋望向茫茫空气,她如今按吴暖笙所愿嫁给沈舟颐了, 也怀有孩子。吴暖笙不总说沈舟颐是老实人可以托付终生吗?现下大可以安心。
鸟语啁啾, 溪水哗哗。
隔岸, 便是邱济楚他爹爹坟包。
吴暖笙被一段错误姻缘贻耽终生, 死后终于可以与喜欢的人葬在一起。
平凡宁静日子如此, 生活本不该有那么多大风大浪。
回去时, 两姐妹边走边谈天。
“我和济楚费尽力气才把舟颐哥哥救回来, 后来他听说你在北地,执意要去北地找你。北地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忽然死心塌地跟舟颐哥哥?”
戋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将这件窘迫事讲给贺若雪听。
只要她安安心心留在沈舟颐身边,沈舟颐便救晋惕。因果这么简单。
“我和舟颐哥哥做了个交易。”
贺若雪微感欣慰,“无论怎样,你愿意和舟颐哥哥重归于好,便是提着灯笼找不到的好事。”
戋戋也挤出一个笑容,“是呀。”
……
祭祀过吴暖笙,贺若雪要回邱家照顾虎儿,戋戋便独身提着篮匣回贺府。
她又路过城外那条小溪,溪水清亮亮,蜿蜒曲折,一如往昔。
犹记得当初贺二爷被赵阁老的恶犬咬死时,她无依无靠,曾在这条溪水旁缅怀贺二爷。沈舟颐当时问她愿做他的妻,还是晋惕妾?
其实人家晋惕哪让她做妾了,都是沈舟颐为夺娶她故意胡说的,她当时那么天真竟然相信……他也真是处心积虑。
戋戋欸乃,往事如烟不可重来,那些曾经她认为痛苦无比的回忆,真正松释开来就会发现,还挺有意思。
回到贺家门刚入桃夭院,便见沈舟颐神情萧索地伫立在冷风袭袭的庭院中,眼神落寞,悲伤一层溢过一层。
天气阴凉,西风侵人肌骨头,木叶纷纷落下,黯然销魂,衬得人比黄花瘦。
戋戋怔怔,“哥哥……?”
沈舟颐看见她,枯槁的神色蓦然一亮,踉踉跄跄冲过来,将她死死抱住,像个迷失小孩重新找到亲人。
“戋戋,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和晋惕离开,再也不回来。”
沈舟颐抱得太紧,戋戋仰头埋在他他衣襟中,差点窒息。
他颤抖的啜涕,深情的呼唤,极度害怕失去的心智……使戋戋本能地生出几分恻隐之情。
沈舟颐也真是反复,明明他前日还夸下海口放她走,让她找寻自己幸福。她真一走了,他又是这般如丧考妣。
戋戋尽量微笑着,耷拉在两侧的双手缓缓扬起来,回抱住他。
“我没有,我只是和若雪姐姐去城郊扫了扫母亲墓地,”
停顿片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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