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
沈舟颐走到窗边朝楼下瞥去,隐约见那两个跟踪者还徘徊未去。他回到戋戋身边,压低声线对她道:“妹妹一会儿换上男子装束,我带你从这里的后门出去。”
戋戋点头,比起身体的疲累,更加心伤。若真是魏王妃派人追杀她,那她就可以完全断掉嫁给晋惕的念头了。前些天所憧憬的美满姻缘,终究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沈舟颐柔声抚慰她:“不一定是魏王妃派来的,也可能是晋惕。他不是喜欢你么,这些人没准是他刻意派来保护你的。”
戋戋愠色道:“我又不入刀山火海有什么可保护的,他要这般吓我?”
“我说过他很偏执,对你是比较霸道的。但如果妹妹喜欢这种霸道,就当无事发生好了。”
戋戋缄默,对晋惕的疑心一度又涌上来。她已经言明她爱他,只待他来贺府提亲就与他终生厮守,而且这些日子她也时不时就冒着丢掉名节的风险与他私会,他为何还这般跟踪她,像看贼一样盯着她?
她惘然若失,那个噩梦带来的恐惧让她头痛欲裂。沈舟颐本想把晋惕准备和赵鸣琴成婚之事告知戋戋,见她精神如此颓靡,便敛口未言,转而柔声问她:“妹妹曾说被一噩梦侵扰多次,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噩梦是什么?”
他缓缓摩挲着她的肩膀,风度翩跹,恂恂而问,眼珠如一片雾气笼罩的湖水。戋戋躲闪的下巴被他轻轻柔柔地托起,正好面对着他。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兄长,一个此刻可以护她周全的人。
戋戋鬼使神差地得到了些许安全感,咽咽喉咙,怔怔道:“我被关在封闭的空间里,那地方像屋子,像牢笼,又像棺材。我会被折磨死……”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
“所以你怀疑是晋惕?”
戋戋打个突,毕竟除去晋惕,周围再无对她有威胁的男人了。
沈舟颐忖度片刻,提起:“我早年间往南阳卖药材时候,曾听过有老大夫会一种神术,替人铲除皮肤上的瘢痣胎记之类的,不留痕迹。但瘢痣在身上不疼又不痒,寻常人哪里会在意,只有那些达官贵人们注重自己的威仪,才会想方设法地除去。”
戋戋疑色瞪向沈舟颐,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若晋惕就是梦中那人,他肩上也确实有红莲胎记,只是用某种手段将其隐去了呢?
沈舟颐道,“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究竟怎样,还是靠妹妹自己定夺。”
戋戋侧头而思,心头兀自不能宁定。沈舟颐与晋惕有过节,他的话她当然不能尽信,但也不能不信。
当下沈舟颐给她找套男人的装束来,套在她身上,叫上邱济楚一道从小后门离开百花洲。这条通道本来是给客人们准备的,时常有正室老婆上门殴打抓包之事,百花洲的老板娘便特意辟出此脱逃之路。
邱济楚在城中逡巡负责把清霜寻回来,沈舟颐则带着戋戋先回贺府。
吴二夫人正在门廊下,见戋戋面露菜色,关切地上前:“我女这是怎了?出去一趟弄成这个样子?”
戋戋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沈舟颐替她开口:“临时出点事情,不过并无大碍,伯母不用担心。”
吴暖笙悲然道:“老天爷要亡我贺家不成,老爷刚出了事,戋戋也弄得如此狼狈。”
沈舟颐与戋戋同时惊讶。
贺二爷又怎了?
匆匆奔至寿安堂,见贺老太君正抱着贺二爷哭。贺二爷病病歪歪地倒在榻上,衣裤尽是鲜血。丫鬟小厮来来去去为他换洗,满屋子都是酸苦的药味。
戋戋忧心如焚,奔过去,“祖母!父亲!”
贺老太君抱住戋戋,老泪纵横,“心肝,你可回来了。”
但见贺二爷脸色苍白,如个濒死的病人,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贺二爷被请去一户高门问诊,到了才发现是魏王府。他被要求给一位呕吐不止的贵小姐看病,瞧那身份,应该正是江陵赵阁老的女儿。
贺二爷给赵鸣琴号脉,号了三次,回回都是喜脉。硬着头皮向主家禀告,魏王和魏王妃均惊怒交加。
赵阁老正在旁边,闻他未出嫁的女儿竟有孕,暴怒如雷,认定贺二爷是庸医,将贺二爷拖下去痛打二十大板。贺二爷身子骨不好,本就跛脚,这回腿算是彻底残废了。
赵阁老身居高位,横行跋扈,打罢板子还不算完,将气若游丝的贺二爷丢在大街上,纵数条恶犬来撕咬他,扬言要将污蔑自己女儿的庸医喂狗。
狗嗅见血腥味就兴奋,狂吠不止,引来不少路人旁观。若非沈舟颐昔日那位故交顾时卿实在看不下去,冒死从狗嘴下拖贺二爷回来,他此时早就归位了。饶是如此,他也三魂悠悠七魄渺渺,死多生少。
沈舟颐听罢神色峻然,驱散众人,打开银针包,便为贺二爷医治。虽大夫已经请了三波,都摇头叹无能为力,劝贺老太君准备后事……但沈舟颐不同。他是医术圣手,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有他在,贺二爷一定能活过来。
贺老太君含泪在外等着,精神紧绷已达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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