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就是你。
“她————,还没见到你。”
佛子摇头,“见到了,你就是我。”
近乎透明的佛子安静地看着陆湛:“去吧。”
妄川水从陆湛袍角滴落,他看着佛子突然笑了笑,“她其实,更喜欢这样的我吧。”说完这话,陆湛转身,他听到佛子最后的心声:
我一生,遇到了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弟子……说过那么多话……可,谁也不知道,我……心悦她……这个秘密,佛子永远不能说。他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也不过是让神女探一探自己的额头热不热,那一刻神女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佛子的手握着他的经文。
后人试图弄懂佛子的每一句讲法,他们终将明白作为佛法传承的佛子。可他们谁也不会知道,佛子也是一个人呐,他作为一个人的一生,都活在那一张张写着世间安得双全法的生宣上。
佛子最后留下的话,不是佛号,而是:
“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同她…三生石上……”
他看到了那间厢房,只有一榻一几一案,还有她。他对众生说法,说极乐西方。有人问西方极乐世界是什么样子,佛子答是你最想要的样子。他要往的极乐西方,只有一榻一几一案,还有一个人,说她是他一个人的小仙女……
如果他不是佛子,那么那天,他就不仅仅只是让她的手落在他的额头上。
可惜,世间从无双全法。
陆湛踏上了彼岸,瞬间身上妄川水干,他回身,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妄川,清澈如许。而佛子,湮灭其中。
那久远的轮回,在睁开眼的瞬间确都是浮生若梦。可是这一刻,陆湛想到那年秋天,菩提叶黄,在夜最深最黑的时候,佛子突然惊醒问:“是什么?”
神女从菩提树上跃下,在窗边探头:“没事,是风动了窗棂。”
佛子于黑暗中久久无言,那夜梦中惊醒,佛子就知,出事了。不是风,是他的心,动了。
只有陆遇知道,被后人尊称为大得高僧的得道佛子,那神女的手轻落他前额的那一日,曾有那么一刻想要松开经书,脱下袈裟。而他最终也只沉沦那么一瞬,那一瞬神女柔软的手落在他未能斩尽红尘的额上。他带着那一瞬,走完了他宏法的漫长一生。
妄川澄澈见底,碧透安静。
陆湛回身往前,他身后是死去的自己。无数个过去的自己死去,成就现在的自己。他是这样,他的天天也是这样。
他在众神的愿力之下,许下鸿蒙之子的誓愿:愿三生石能刻上他的名。
前方光现,愿成。
陆湛轻轻笑了,他对自己说:再也不是天煞孤星,待到巫山重启大婚那日,他的名字将与她同列三生石。尔后,生死轮回,兜兜转,他们总能遇见。
他是对现在的自己说,也是对过去的自己说。
耀眼的光线突现,陆湛微微眯眼,再睁开已身处一片光亮之地。他突然笑了,他看到了前方顾茴。
就在陆湛踏出妄川告别佛子的时候,顾茴得到了父神留给她的东西,告别了父神。出虚无空间的瞬间,顾茴就觉身体不断变轻不断变轻,所有浊重之气都离她而去,她的修为也越过大乘,到达渡劫,随着身轻浊去,继续往渡劫后逼近。
却在最后一刻裹然而止,只差一点,她就可彻底归神位。
她的命珠。
顾茴落在这片明亮空间中,遥遥与陆湛相望。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仙魔山的那个少年,看到了——抬眸看来的佛子,看到了蓝血魔陆湛。
她看到无数个过去升起又湮灭,看到曾经的陆湛不断死去。这一路行来,就是神女,又杀死了多少个自己。这就是代价。
陆湛在顾茴的眼中,看到了她曾经的天真烂漫,看到了她行过荆棘,看到她大悲无声,看到她一往无前。
对面的顾茴朝他摊开手,给他看父神留给她的东西:
开启巫山的密钥和三道属于战神的剑意。
陆湛忍不住又笑了,好像回到万年前,穷桑树下神女就是这样冲他摊开手,给他看她寻到的好东西,得意地对他说:“我的。”
陆湛想: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神域颤动,他们将要出神域,在这天定的地方,他们两人注定无法同行。
但陆湛不再怕了,他还没有告诉他的天天,他的名字能上三生石了,到那一天,他与她之间就是宿命缘分,每一段路程都将能够同行。
顾茴一出神域,就落在了枫林,抬眼就看到了沈遇。
真是刚刚好,这场上古秘境之行,将在这片枫林中,圆满。
在顾萆目光投来的瞬间,沈遇的心魔就缩了下去。心魔深谙人心,在顾茴面前,沈遇绝不愿作魔,他只想为人,此时的心魔绝不敢试探挑衅。枫林中,那才要振翅的红袍枭魔,骤然收敛羽翼,只余他最后的清贵与清白,最后以一个人的姿态,看向来人——那是他为人时的意中人,他的公主。
枫林之下,一身大红衣衫的沈遇抬头。他知道,她会来寻他。
渡劫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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