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不亮,温可意就起床洗漱好了,她给周惩留了个纸条。
【哥,我去画室上课了。】
出了大门后,她没有去等公交车,而是去了李奶奶家。
绝对不能等着周惩先开口说,要舍弃也是她不要他。
周惩起来看到纸条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洗漱完直接就去上班了,等他晚上去画室接温可意下课,老师说她今天没来。
他当时就慌了,飞快骑车先回了家,看着家里亮着灯,悬着的心才将将放下。
他随便把车往墙根一放,快步走到客厅,温可意正在房间里整理衣服,他站在门口边喘粗气边问她:“你今天去哪了?老师说你没去上课?”
温可意把手里的裙子放进行李箱,抬头看他:“去李奶奶家了。”
“去李奶奶家干什么?”他的问话刚出口,不等她回话,就已经猜测几分,急忙又问:“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温可意没停手,继续往行李箱装衣服,淡然道:“我今天去了李奶奶侄女家哦,就是我的养母,她家也在颛城,就是离这里远一些”
“谁让你去的!”周惩立即紧张起来,手死死把着门框扬声打断她。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养母家很富有,答应可以供我学画画,以后我的学费可以按年交了,她家很大很漂亮,在我以后住的房间还放了一架钢琴,对了哥,你弹过钢琴吗?我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我学过钢琴只是后来,家里条件不好了,我不能继续学了。”
“养母还说,如果我喜欢,也可以继续学钢琴。”
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磨具里挤出来冒着寒气的冰块,一下又一下的砸向他,使他全身心骤然冰冷。
周惩抿着唇,紧紧箍着打颤的牙齿,他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他转身坐到沙发上,靠着椅背,慢慢的阖上眼睛,脑海里还是第一天搬来的画面。
他还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她吹上空调。
温可意收拾好了东西,从屋里出来,轻轻喊了他一声:“哥哥。”
周惩掀开眼皮,默默与她对视良久,喉结滚了好几滚,才哑着嗓子问她:“你真的愿意去吗?”
温可意“嗯”了一声,没说话。
只要他说别去,她可以放弃画画,以后更努力的读书,将来拿奖学金,上大学也可以勤工俭学,他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但他只说了一个字:“好。”便垂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全都埋到了阴影里,她看不到。
他没有理由阻止她去过更好的生活。
明珠该绚烂夺目,而不是继续蒙尘。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早该明白的,现在的她对于周惩来说并不是唯一,将来也不可能是唯一。
最起码现在走,她不至于太不甘心。
周惩从来没想过,分离是如此突然,迅速到让他毫无准备。
第二天,领养温可意的夫妇就来了,他们对温可意满意的程度,可以用打着灯笼都难找来形容。
漂亮,乖巧,学习还好,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女儿,迫不及待就想带回家。
周惩坐在一边,有些走神,全然没听到这夫妇俩同李奶奶温可意说了什么。
他只盯着温可意瞧,想从她脸上看到不乐意,哪怕是只有一点点,那么他就有理由留下她。
可惜的是,没有。
她神情自然,漂亮的脸蛋上带着淡淡微笑,不仅没有不乐意,眼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对新家的向往。
“天也不早了,那我们就走吧,到家后也好帮你收拾收拾房间,熟悉熟悉环境。”养母亲昵的揽着温可意说。
她说好,到房间里拉出行李箱,对周惩说:“哥,我走了。 ”
温可意的背影渐渐走出周惩的视线,直到她坐上了车后座,汽车刚要发动,他才追出来,拽着汽车门把手,猛的敲打车玻璃:“等一等!”
温可意摇下车窗,等来的并不是他挽留的话,而是:“我也去看看。”
他总得亲眼看看,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么好。
养父母家在北,位置有些偏僻,夫妇两人是从农村打拼出来的,城边上买的房,在不远的郊外经营着一家小型罐头厂,规模虽不大,但收益颇丰,资产不少。
家里边果然如温可意所说的又大又敞亮,她的房间更是装扮的像是公主的寝殿。
看完这些他更没有理由,让温可意跟他回到那个连厕所都没有的小平房了。
夫妇两人笑眯眯的说:“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对小意比亲生女儿还好的。”
周惩站在温可意房门前,喊了她一声:“温可意。”
她正在把为数不多的几件连衣裙挂到空荡荡的衣橱里,没回头也没说话,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他的声音和脚步声隔背传来:“我走了。”
这附近很偏僻,连公交车站牌都没有,养父开车送周惩回去。
窗户开着,她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引擎声,直到车开远,她都没有去看一眼窗户。
周惩恍恍惚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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