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期盼的信就在眼前,却又感到有些后悔发现了它。矛盾的心情在他心里滴答滴答像鐘摆一般不停左右摆盪,最后还是倒向了现实。拿起有些厚度的信封,从里头抽出一叠白纸,整齐地角对角摺成长条状。摊开后,方正的电脑印刷字体密密麻麻排在眼前。罗世杰忍不住开始阅读。因为小方说可以试着把遇到的事情写下来,或许会比较没这么有压力。我能感受到我正在极限的边缘,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第一个是家人,第二个居然是他人对我的评价。我想要将这些事写下来,不能让这些黑暗的情绪投掷到别人身上去,这和我的原则是相违背的。一切要先从班上的霸凌事件说起。如果没有这件事,今天我的遭遇一定会不一样吧。那个女生叫做小鹿,因为他的书包上掛着一隻鹿娃娃,我就擅自这样叫她了。小鹿是个很安静的女生,平时不太参与班上的事,她总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阅读着课外读物。一年级时曾经有一段时间,有几个人想要试着和她聊天、做朋友,但小鹿好像不怎么搭理别人,甚至有些人说她态度很差,久而久之渐渐地就没人和她说话了。而我则是因为有暑期辅导认识的朋友小方,三天两头就跑去她教室找她,导致我在班上其实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但大致上都相处得还不错。有一次我们的校狗毛毛生病了,于是学校的怀生社就开始到每间教室募资毛毛的医药费。那一天,我还记得是上完数学课的下课时间,怀生社的社员拿着贴有毛毛照片的募款箱走进教室,一一向同学们募资。就在大家此起彼落地讨论着要捐多少钱时,突然教室的一角传来很大的声音说:「我不想捐!」那是小鹿说的,大家朝着她的方向望去,没有人说话。社员尷尬地站在原地,小鹿见她没有要离开,又接着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了,为什么还要捐钱给一隻狗?」果然,大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并和自己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彷彿这里不是教室,而是菜市场。社员说了不好意思后,就和他的伙伴快步离开了教室。这时候,我们班上有一个大姊头角色的同学,她叫小安。当然,这个名字是我为她取的称呼。小安就在这时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走向小鹿,说:「你很嚣张嘛!平常态度差就算了,居然还兇好心来募资的人。不想捐有这么值得大声宣告吗?」小鹿并没有转身看小安,只是默默地继续看着她的书。
「你说话啊!」小安揪住小鹿的衣领,逼迫小鹿站起来。我看见小鹿眼中的怒火,死命地瞪着小安。「你瞪屁阿!」小安举起手来准备要挥落时,上课鐘刚好响了。就像是解除咒语般,看好戏的、吓到呆住的同学,全都因为铃声响起而开始走回自己的位置。小安悬在半空中的手,也因为鐘声而解除了紧绷的状态,放开小鹿的衣领后,「嘖」地一声也回去座位。从此之后,小安似乎越来越不爽小鹿,不管小鹿做什么,小安就会以她态度很差为由,出面教训她。班上还有两个和小安一起参与霸凌的小跟班,下课总是和她一起行动。从一开始肢体上的轻微推挤,到后来无时无刻都在找小鹿麻烦,在下课后也经常把她叫去别的地方,甚至有肢体暴力的现象。儘管小鹿总是露出恶狠狠的眼神,但她似乎明白打不过高出自己一颗头的小安,所以每次都乖乖地被带离教室。同学们都冷眼看待一切,因为不想惹麻烦,况且没有人有自信可以真的打过小安,出手阻止反而是自己被打到站不起来也说不定。我每天都看着小鹿被欺负,总是想要找到机会制止小安,但我和其他同学一样,知道自己不是小安的对手,不过我也明白对付她的武器并非只有蛮力。就这样霸凌行为持续了一阵子,终于在某一天爆发了。那天刚放学时,小安在教室里就一把揪住小鹿的头发,将她拉出教室。这是,第一篇在这里暂时告一段落。罗世杰心想这里写的,应该就是陈卉均所说的霸凌事件,但让他困惑的是,为什么要写下这件事呢?难道这和世瓔的死有关係吗?心中的疑虑驱使他想要拿出下一篇日记来看,但正当他想要拿出下一张纸时,门外传来了一些动静。「世杰?你起床了吗?」父亲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起床了。」罗世杰朝着门喊,还装出刚睡醒的慵懒声音。「早餐用好了,可以出来吃了。」罗世杰将纸张对摺收好,又塞回书里放回书柜。接着走向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打开房门。「早安。」罗世杰装出一脸尚未睡醒的样子打招呼。「刚弄好的,快吃吧。」桌上摆着三份餐点,罗世杰走向平常专属的座位后坐下,是他平常喜欢吃的培根搭配欧姆蛋,但现在他没什么胃口,拿起叉子戳着培根时还有点反胃。不过这是父亲做的,说什么也都要勉强自己吃下去。「妈呢?」「昨晚她又睡不好了。」父亲轻啜一口咖啡,苦涩的香气窜入罗世杰的鼻腔。罗世杰没有接话,努力让自己吞下煎的酥脆的培根,假装和平常一样。「最近爸爸忙着照顾妈妈,都没有顾虑到你。」「我已经是高中生了。」「你妈妈状况越来越差,虽然有阿姨在照顾,但打扰别人总是不好……爸爸想说要请假在家陪妈妈,你觉得怎样?」罗世杰想起之后就再也没看过母亲的药袋,就像世瓔的事一样,藏着掖着。他满不在乎的点头,双眼依旧看着他的早餐说:「你们觉得这样比较好就这么做吧。」「妈妈也有持续去看医生,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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