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与小思约莫在午后进了城,满城皆悬掛着各式色彩繽纷的花灯,虽然还未点着,但已经令人期待夜晚的盛会。街道上各式摊商小贩,叫卖声、嘻笑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吴邪穿着有兜帽的罩袍,牵着小思,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眼花撩乱,心中也被这种庆典的气氛所感染,逐渐变得轻松愉悦起来。他在城里的日子多待在张起灵的山庄里,从来也没有机会见识过西泠城内的繁华与活力。街道上人潮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各形各色,不知哪个海外国家的人种,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各异的发色与眸色。吴邪有些莞尔。相较之下,自己遮遮掩掩的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恐怕自己这发色也没多少人会注意。一旦他意识到这点,心中立刻又放松许多,小思兴奋地拉着他东鑽西看,他也全程面带笑容地四下张望着。小思央求着要吃糖葫芦,吴邪笑笑掏钱买了。小思蹦蹦跳跳,边走边舔—他打小在村庄中长大,从没吃过这种零食,只觉口中酸酸甜甜,是从未体验过的滋味正捧着颊陶醉着呢,手肘便被错身而过的人撞了下,整支糖葫芦飞了出去,无巧不巧,一隻狗儿蹬起腿,往上一跃,叼住了那糖葫芦,落地后还洋洋得意地瞥了小思一眼,迈开四肢狂奔而去。小思大叫一声:「喂,还给我!!」随即挣开吴邪的手追了上去。吴邪一惊。「小思!等等!」他的喊叫被四周鼎沸的人声淹没,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人群中。那狗儿生得小小腿儿短短,没想到跑起来倒是飞快。小思沿路跟着牠乱鑽,也不知穿行过几条街道和巷弄,都没能顺利追上牠。他跑得满身大汗,微微停下喘了口气,见那狗儿转进一条窄巷,连忙提起气,急起直追—一拐进巷子便差点与人撞成一团。「哎呀!小朋友,小心些,没事吧。」一名湖水绿衣裳的男子扶住了他的肩,关切地问。那声音柔柔缓缓,彷彿一股清泉渗入耳膜,小思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默默红了一张脸,摇了摇头。不过他可没忘了该问的事—「叔叔,你有见着一隻狗儿吗?白色的,小小的,叼着一支糖葫芦。」他栗色的眼眸眨呀眨地,望着男子。湖水绿男子尚未开口,另一道慵懒的嗓音便自男子身后响起:「有啊,狗是逃了,但是糖葫芦倒是落下了。喏,在这儿。」小思从湖水绿男子身旁往后望,一名高大的,戴着深色墨镜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指着自己脚边—那儿的确躺着一支糖葫芦。男子的身后,还有一大票,貌似随从的人,个个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他,似乎无法理解他怎会追狗追到这儿来。小思单纯的脑袋无法分辨这些各异的表情与眼神,他只是望着地上的糖葫芦,发出一声惨叫:「哇啊!!!」好浪费啊!!!他明明才吃没几口而已!!!那么好吃的东西真可惜!!!他哭丧着脸,走到糖葫芦旁,蹲下身拾起它。墨镜男子挑了挑眉,道:「喂,小子,你不会想吃它吧,这脏了,会吃坏肚子的。律言,你去买支新的给他吧。」湖水绿男子挑起眉,点了点头。有些奇异今日主子异常的善心大发。小思闻言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手。「叔叔,我没要吃,只是这我爹爹买给我的,丢了总觉得可惜。」他说着,边用衣袖拂去糖葫芦上的灰尘,再从怀中掏出帕巾将它细细包好。
男人勾起唇角,律言也是一脸动容。「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挺懂事啊…不过」男人拉长了尾音,在不及他膝盖高度的娃儿面前蹲下身,观察了他良久,最后蹲得脚痠了,乾脆席地而坐。律言早习惯主子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和不符身分的作为,神色未变,其馀的随从则忍不住面面相覷。男人端详着小思,小思也完全不怕生地回视着他—不知为何,这叔叔给他的感觉像个大孩子似的,挺有趣。「叔叔,你不是瞎的吗?」他抬手比了比男人的墨镜。四周响起此起彼落的尖锐抽气声。男人倒是完全不以为忤地仰头大笑。「是,也不是。」他给了一个极具深意的回答,而后搓着下巴沉吟着:「怪了,小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还是说你有其他兄弟姊妹之类的吗?」奇怪了那眉宇、那脸孔、那神韵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呢?明明眼熟得很哪!!小思摇了摇头,诚实答道:「我没有兄弟姊妹,也没见过叔叔,但我见过那个,」短短的手指比向男人胸前的玉铃鐺。「我解叔叔也有一个。」他笑道。未曾预料到的回答让男人脸色大变。「你!」他探手抓向小思的肩头,竟未收敛力道。律言一惊,喊道:「爷!」「小思!」他的喊叫与另一声仓皇的叫声重叠。男人的手掌停在半空中,与小思一齐转头望向声音来处—巷口处,一名穿着兜帽罩袍的男子正惊讶地望着他们两人,栗色的眼眸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动物。「爹爹!」小思高兴地唤着,男人则是勾起唇角,缓缓收回手臂。哦哦看来他一定是好事作太多,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他一直孤家寡人,决定帮他一把了!否则要如何解释:他只不过今日在府里闷得慌,想上街逛逛,便一次遇见两个大礼呢!他自地上站起身,拂去衣裾上的尘土,毕恭毕敬地朝小小人儿行了个大礼。小思呆愣愣地看看他,又看看吴邪,不知该如何反应;律言亦难掩惊讶地瞪大眼。男子直起身,似笑非笑地横了呆若木鸡的随从们一眼,漫声道:「大胆奴才!见了皇子,还不下跪!」难怪啊难怪难怪他觉得眼熟,这不就跟他那皇帝发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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