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萧府“萧哥哥,别来无恙。”“十六,你长高了。”六月天,萧温却捂得严严实实,声带似受过旧伤“哥哥走后我有了名字,说起来,好久没被这么叫过了。”少年露出一双酒窝,他容颜清冷,一笑可教冰消雪融。腰间长刀造型古朴,一身沉闷的黑,唯绑的腰带是醒目朱色,坠下一串奢华金铃,行止间不闻铃声,仿若漂亮摆设,平添几分俊俏风流,引人遐思“小十六终究长大了。”萧温唏嘘:“是哪几个字?”“琅月。”少年舌尖一卷,轻轻托出萧温颔首,“琅是美玉,月是桂宫。这些美好的事物聚到一起,也只有你配得上。”他叹息:“只是过犹不及。琅月,如果可以,我倒不希望你肩负这么多。”少年不语,少时大哥哥的这番话,令他想起某个月光很亮的夜晚。也有人这样解释过自己的名字,巧笑嫣然地说自己是她的月亮。当时年少,只道那样的时光稀松寻常无数的过往碎成渣子,胸膛沉闷哀恸,哀恸堵住了呼吸琅月喉头微动,握紧了拳头,克制道:“琅月是来查案的。清河王发现江南有疑似五殿下的女子。本该先去盐道府上宣命,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了萧哥哥。”原来如此,“你来迟了。”萧温吹了吹茶盏,是清香四溢的小龙团,“你说的女子不见了,有人说她死了。就连爱如珍宝的佩剑都落在仇家手里,我想应当确是丧命了吧。”他说着,当年那个披着锦绣绫袄,踏着羊皮小靴,一只脚陷进冰窟的小女孩又浮现在眼前。灰暗失色的冬天里,她的双眸是那么明亮,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又在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多年后,再一次碎在他面前最是人间留不住,琉璃易碎,彩云易散萧温悲悯地垂下眼,叮嘱道:“如果去见赵大人,记着避开他的叁公子,云崖他,唉…我怕他拉着你发疯。”说起赵云崖,他也只剩叹息的份被浪卷走,尚可说余有生地。谢素流带着她的剑出现,那便不言而喻了。想来也是,剑术一途享誉已久的谢公子,怎么会对后辈的挑衅忍气吞声赵云崖要是知道琅月是为这件案子而来,免不了又要发疯“自然要去的。”琅月点头,清河王的心思他也能猜到叁分。这么大个活人,为赵鑫一句话远赴千里,一则对臣子的重视溢于言表。二则暗鳞卫的特殊身份,多少有些不清不楚的暗示。叁才是他这个人,在辨认旧主的案子里,天然具有权威性如果琅月早些来,倒也不会如此。萧温抿了抿茶水,问:“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你想过怎么交差么?”琅月摇头,他只是希望利用殿下名头行恶的人少一些。萧温放下茶盏,徐徐道:“可巧。”“这女子还有一个徒弟,就住在永安客栈。我已传人带他过来,你教他咬定师父已死,案子便可结了。”做皇家的刀,想要活的久就得会糊弄。萧温有心保护琅月,既然元宵死了,不如就让真帝姬变成假帝姬,将影响降到最低。反正琅月没见上元宵本人。死的是罪有应得的冒充者,与五帝姬何干琅月不语,萧温盖了盖茶盏,换了一个角度劝道:“很多事是无法水落石出的,你不要一时意气,卷入了长公主清河王的斗法。”
现在有不少冒充者是顾玉帝的暗笔。少年张了张口,腰间金铃忽然震颤起来。他瞳孔一缩,捞起金铃确认。同时廊外的简言一怔,从怀中掏出叮咚成欢的铃铛,两人意识到,这不是错觉仆人推开雕花大门,下一刹,清亮刀吟逸出,白刃稳稳架在少年肩头,挑翻他的兜帽,露出来人霜白发丝,以及纯白睫毛下的冰蓝双眸。他看着琅月,蓝眸比耳上宝石还要纯粹简言愣了愣,眼前握刀的少年衣着身量与他相差无几,两人站在一处,仿佛照镜子一般。而手中激颤的铃铛说明,这,是师父嘱托他在等的故交“你是谁?从何得来殿下的东西?”他的刀不偏不倚横在脖间,简言皱眉,“什么垫上垫下,这是我师父的铃铛,还给我!”仆人连忙请萧温过来,一来就看到二人对峙的场景,他隐隐感到一阵头痛,嘶声道:“琅月,不可误伤简言公子,他就是元宵姑娘的徒弟。”“琅月……?”简言喃喃,那个风雨交加的午夜,师父拥着他,半梦半醒间,叫的正是这个名字“原来你就是琅月。”他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情绪,不由仔细看了少年形容,暗暗与自己相较起来。两人衣着相似,难道……他心里一惊,面上平平道:“师父有话问你,我为此在杭州持铃等候许久了。”“元宵姑娘还活着?”萧温惊讶道琅月奇怪地瞧他一眼:“师父当然活着。”想来这少年还不知扬州之事。萧温低声道:“简言公子可听说谢素流屠戮慕容满门一事?”“不知。”简言摇头道:“他杀了人家一家子,难不成能赖到我师父头上么。”萧温瞧着这秀气得颇为妖异的少年,叹道:“他用长虹、凝光二剑屠戮慕容世家,不止一人所见。元宵姑娘无事,为何任由旁人用自己的剑胡作非为?”简言面色一白,咬唇道:“谢素流狼子野心,定是从师父那骗了剑来。她料事如神,不出现…只是去做一件要紧事了,不然怎么要我在此等候故人?”萧温沉默,白虹已是天下无双,谢素流为何要骗元宵的剑,当成战利品炫耀还差不多。简言执意这么说,他也不好再劝慰什么只是这样,琅月的差使一时交不了了赛雪欺霜的少年摩挲着金铃,从二人对话中猜出了一些始末。这女子,恐怕极有可能真是殿下…?记忆中凤冠霞帔,艳丽得刺痛人目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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