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纵容一刻,难道后面能纵容一辈子吗?
沈如霜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二人目光交汇之时,她知道萧凌安定然能够猜到她的心绪,所以也不想再纠缠,敛起目光就转身离开了。
“霜儿,朕还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过完年。”
萧凌安骤然间直起了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前几步,伸出手想要抓住沈如霜的肩膀,但始终无法越过脚下的门槛,只能任由寒凉的空气穿过指缝,最终落了个空,失落又不舍地望着她的背影,坚定道:
“朕这段时日会每日都来,每日都问一遍,霜儿不用急着回答朕。”
沈如霜背对着萧凌安,眉心不悦又为难地蹙起,心中涌上一阵烦闷和无奈。
就算他不畏艰险,她还怕麻烦呢,这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偏要应付萧凌安这样极为偏执的人,何况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无论他问多少回都是如此,实在是太不值得。
不过转念一想,吃苦受累的终究不是她自己,萧凌安都是自找苦吃,既然他乐意这么做,她也犯不着强行阻拦,让他知难而退就好。
思及此,沈如霜心中重新找回了镇定和底气,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愿给萧凌安,只是脚步一顿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本以为距离除夕不剩多少时日了,萧凌安冒着风雪登上停鹤居之后又受了伤,顶多再撑着来几次就会放弃,所以沈如霜并没有思虑太多,依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谁知,在她刚睁开眼的时候,江月就推门告诉她,陛下已经在停鹤居门口候着了。
沈如霜醒来时带着点气性,一听到这话心里就更不畅快了,干脆装作是没睡醒的模样,用辈子蒙着脑袋继续享受着回笼觉,也不明确说让萧凌安走,就故意这样拖下去。
若是让他走了,保不准他明日还要来,还不如现在让他在外头挨饿受冻,等到扛不住的时候自然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不想回去,这样才能再也不来。
沈如霜自认为是有几分了解萧凌安的,他这个人出生在绝境之中,自幼卑弱被人瞧不起,但骨子里很是高傲,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磋磨自尊和威严,只要践踏了底线就会狠狠记在心里,或是以后报复,或者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嘲讽。
当初那些欺压过他的人都被加倍地报复过了,她知道萧凌安不能拿她怎么样,那就只剩下后者,被磋磨之后觉得是她不识好歹,轻蔑嘲笑之后就离开了。
尽管她也不想听见萧凌安的嘲讽,但若是能让他为了心底的孤傲离开,她也可以勉强委屈一下。
沈如霜如此想着,照常睡到用膳的时候才起床,更衣洗漱后打理着花草,闲来无事就和小丫头们玩笑打闹,很快就将萧凌安抛之脑后。
直到天黑之时,江月还是来告诉她说,萧凌安依然伫立在门口,非要等到她回心转意才愿意离开,整个人都快冻得失去知觉,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没命的。
沈如霜手中捧着暖手的茶盏轻微地晃动几下,心中泛起几丝烦躁和沉闷,无论萧凌安出什么事都是他自找,可真的在停鹤居发生了,想必他的心腹之人都不会放过她和顾寻舟。
她迟迟不肯松口,倔强地只说等他自己挨不住就会回去,倒是顾寻舟料到了她的心思,也看透萧凌安是真的拿命在赌,只好轻轻叹息一声,让萧凌安不必见沈如霜,只是在他的屋内小坐片刻。
沈如霜从小屋的窗口望去,恰好可以看到萧凌安挺拔的身姿微微弯下,疲倦和颓然之态藏也藏不住,只有眸光清亮又坚定,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赶忙转过头看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只是看到她就足够满足和欢欣。
她的身形微微发颤,立即错开目光躺回床上,全然装作是没有看见。
萧凌安也没有强行推开门打搅她,和顾寻舟喝茶闲谈了半个时辰,稍稍恢复些之后就连夜下了山,走的时候目光在漆黑一片的小屋门窗前流连着,凤眸在月色下隐约闪动光亮。
翌日清晨,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萧凌安照常来到了停鹤居,这回还没等江月通传回来,就识趣地兀自坐在冰冷的山石之上等待着,从天亮等到天黑,再去屋内和顾寻舟下一盘棋,如此往复。
沈如霜愈发觉得奇怪,更不想与萧凌安见面了,只不过每一次他在窗边坐定的时候,她都会好奇地去看一眼,这时候萧凌安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一刻不差地转过头与她对视,温柔和煦地勾起唇角。
她渐渐发现,每一天萧凌安身上的伤似乎都更重更多,脚步也日渐沉重迟缓,像是灯油熬到了尽头,却强撑着不肯熄灭,哪怕是笑意也透着深深的无力。
唯一意外的是,萧凌安没有轻蔑嘲讽,没有疯狂地逼迫,只是修行般日复一日地来,仿佛带着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连血肉之躯都没有了知觉。
沈如霜觉得眼前的萧凌安越来越陌生,让她难以辨认。
虽然这些时日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每天在窗边莫名其妙地对视却每日都有,沈如霜也不知究竟是默契还是缘分,抑或是萧凌安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没有错过任何一瞬,几日之后也习惯了如此。
直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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