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了吧?那她还会记得,他曾经说过,无论何时都能够带着这支簪子来找他吗?
她还会来找他吗?
顾寻舟不知道,也不忍心再逼着自己往这些事情上多想,只能仰起头把眼眶中酸涩的泪意抑制住,独自掌着一盏灯火伫立在停鹤居空荡荡的门庭前,微风拂过之时,肩上落满了细碎的花瓣,望着无人的夜色,喃喃道:
“霜儿,你一定要记得我”
现在已经过了月初的那段时日,夜空中的月亮又圆又大,明亮的月光把前路都照得比从前亮堂许多,就算是不点灯笼也能勉强看清,让沈如霜的步伐越来越快,奔跑着下了山。
山脚下的一间小院子里,果然有车夫驾着马车在等待着她,一切就像是预料好的一样,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可言说的默契,沈如霜不再犹豫纠结,干脆利落地登上马车,让车夫快些朝着去京城的方向驶去。
行马村靠着复杂的山脉,去附近的村落有许多小道,但是去京城这样遥远的地方就只能本分老实地拐到官道上,如此才能平坦又快捷。
沈如霜按捺不住地不断催促着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时不时掀起车帘看一眼行至何处了,到底还要多少时候才能到京城。
前几回看都是漆黑一片,直到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团光亮,似是有一队人马远远地等待着她,沈如霜让车夫停在路边,下了车才发现竟然是萧凌安。
“霜儿,你来了?”
萧凌安的话语中半是惊讶半是激动,一看到她就紧紧拥入怀中,与她心口相贴的时候,侧首将下颌轻轻搁置在她的肩上,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微微勾起唇角,眼底带着早就预料到般的笑意,声音却似是是喜极而泣,道:
“朕方才还想着,阿淮若是见不到阿娘该怎么办?朕就知道霜儿最疼爱阿淮了,也不会丢下朕和孩子不管的,对不对?”
沈如霜抗拒地在萧凌安的怀中挣扎着,使劲将他严丝合缝的身躯与自己分离开,敷衍地应了几声,抬起的眼眸中带着疑惑,嘲讽道:
“陛下不快马加鞭回京城,在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是料定了我会来,在这儿等我的不成?”
她也只是与萧凌安狭路相逢心有不悦,随口一说不想让他太得意,谁料这话落在萧凌安耳朵里却是当真的,心尖猛地跳动了一下,讪讪笑道:
“怎么会呢?这儿地势复杂,大路不好走,走水路虽然慢些,但能省去很多弯弯绕绕,朕在这儿等着船只启航呢。”
沈如霜顺着萧凌安的目光望去,果真在不远处的河流之上看到了一条轻便的小船,这下也只好撇撇嘴不说话,萧凌安拉着她一同去的时候也没有再抗拒。
在紧要关头,她亦是识时务的,既然终究要回到皇宫里去看一看阿淮,那万事以方便快捷为重,没必要为了一时赌气绕了远路,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她的孩子。
船只恰好在这个时候整顿完备,萧凌安搀扶着沈如霜率先登上去,只带了最心腹的人同行,其余人马暂且在后面慢慢回京,以免拖慢了他们的行程。
今夜是顺风顺水,纵使在黑夜中看清水路要多花些功夫,但是船只在河流中还是行的很快。甲板上摆了一张小桌子和几张椅子,桌上放置着上好的酒菜,沈如霜却满心都是焦急忧虑,根本没心思多看一眼。
萧凌安望着她窈窕的身影在月色下安静真切,心中的欢喜和得意之色更甚,但为了这一路把戏演下去,也只能暂且没有表露出来,端着一盘红糖熬过的鸡头米行至霜儿身边,微微笑道:
“霜儿也不要太担心,阿淮是我们的孩子,自然是苍天庇佑福泽深厚的,说不准哪天太医找到了根治的办法,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沈如霜不想理会萧凌安,这些安慰的话语也觉得毫无用处,依然沉闷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萧凌安还是执意在她身边待着,沈如霜只好烦闷地转过头,刚想应付几句就看见他没事人般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更是没来由的有些气恼。
她使劲地一把拽过萧凌安手中的小盘子,力道大得让好几粒鸡头米滚落在地,沾满了甲板上的灰尘和泥垢,然后视若无睹地把剩余的鸡头米一粒一粒地从甲板上投下去,动作轻快利落,仿佛手中只不过是普通鱼食罢了,眼睁睁看着水中的鱼儿争先恐后地抢食,很快就把一碟子消灭干净。
并非是她不喜欢这东西,幼时她一直很想吃,但是日子清苦艰难,无论如何都品尝不到,按理说她看见了应当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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