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霜也尝试过做些绢花或是胭脂水粉来卖,就像在折柳镇时那样,但是一来大家都没什么闲钱,毕竟这儿连学堂都没有,少女到了年纪就结婚生子,男孩就下地干活,二来都是做农活,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而且绢布和其他东西也要大老远跑到集市上去买,很是不方便,最后还卖不出去,沈如霜也死了心了,把这些东西送给王嫂和她家女儿后就不再多想。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沈如霜手脚都磨出了水泡,小脸愈发消瘦苍白,又强撑着不好意思说,直到有一天晃眼的春光一照险些晕倒在田地里,王嫂才心疼地发现这一切,当即就扶着她回了屋子,让她躺下给她擦药,心疼道:
“哎呦,我瞧着姑娘模样生得好看,细皮嫩肉的和我们不一样,还认得不少字呢,定然是做不来这样的粗活,奈何姑娘偏不信,非要逞能试一试。其实你来了就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听她这样一说,沈如霜心中更是愧疚了,总不能事情没有办好还给人家添乱,于是接过擦药酒的棉絮自己擦着伤口,讪讪笑着问道:
“实在是对不住,就是着实不知除了这些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我绣工还算不错,但是纺纱织布就又不太熟练了”
王嫂长叹一声将药酒放在一边,知道沈如霜也是一片好心,上下打量一番还是没什么主意,刚想继续安慰几句作罢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似的“哎”了一声,拉着她的手道:
“我倒是想起来了,姑娘你在这儿确实不太好过活,可你心思细,手也巧,咱们归雁山上住着一位仙客,他瞧着也是一位高雅之人,你不如去问问他能否收留你?”
沈如霜来这儿不久,第一回 听说还有什么仙客,好奇地歪着脑袋望着王嫂,等着她继续解释下去。
“说来也奇了,几年前有人来了我们村子附近转悠,说是这儿风景不错,归雁山也是个好去处,于是就在半山腰的地方修了一座房子。那叫一个精巧雅致,咱们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房子呢,还结实得很,风吹雨打不漏风。”
王嫂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一切,愈发来了兴致,笑道:
“那里面住着一个男子,还有三两个下人。男子瞧着年纪不大,约莫只比你年长几岁,模样气度俊秀飘逸,咱们看了都以为是神仙呢,还说是来这儿做什么云什么鹤之人,每日就待在山上不下来,但是依旧丰衣足食的,你说这不是仙客是什么?”
沈如霜大致听明白了,王嫂说的应当是闲云野鹤,这里远离尘世,确实是是个好去处,若是有闲情雅致的世外高人来到这里隐居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当地人眼里觉得很是奇特,像是神仙似的遥不可及。
这么说来,这里除了闭塞的乡野村夫之外,兴许还能有别的依靠。如果她能够找到王嫂所说的那个人,应当就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换取活路。
思及此,沈如霜又来了精神,笑吟吟地应下了王嫂的话,在屋子里歇息几天,等到手脚上的伤都好全了就准备上山寻找他们所说的仙客。
在临走前的一晚上,沈如霜用自己的银两买了一桌子好菜,还在一大清早王嫂下地干活的时候,悄悄把剩下的所有银两都塞在了王嫂女儿的枕头底下,只带了简单的行囊就上山了。
正是春意浓的时候,就算是走山路也很有趣味,一路上各色各样的鸟雀争相鸣叫着,清脆动人的歌声让沈如霜觉得自由自在,比宫里的一切丝竹雅乐都要动听,桃花杏花缀满枝头,有的还在含苞待放,有的却已经全部绽开,风一吹就抖落满地花瓣,细密地铺了一层。
沈如霜许久没有这么自在地欣赏这一切,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许多,一边走一边将这些久违的东西都看了个遍,加上山路难走要走一段歇息一段,过了午时的时候才行至一半。
天公不作美,静谧的下午下起绵绵细雨,而且雨势越来越大,沈如霜浑身都被淋湿了,狼狈地躲在一颗大树底下,心想着等雨停了再走。
但是这春季的雨根本不知什么时候会停下来,从前在江南的时候下一整夜也是有的,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总不能在深山老林里过夜,所以沈如霜只能狠狠心,等着雨势稍微小一些的时候就再次开始赶路。
每一阶台阶都是村民世世代代凿出来的,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沈如霜好几次差点打滑掉下山去,幸好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旁的藤蔓才没有出事,终于摸索着到了半山腰,见到了王嫂所说的那座屋子。
这是一间别有韵味的宅院,外表看着端庄大气,像是京城中富贵人家的住处,但是飞檐翘角和青砖黛瓦又颇有江南特色,一切都融合得恰到好处,大门是鲜亮的红色,水洗过后更是醒目。
暮色时分,春雨初歇,灿烂的夕阳在天际冉冉升起,染红了一大片天空,映照在这座屋子门前的花草上恍若仙境,加上半山腰浅淡缭绕的云雾,沈如霜终于明白为什么行马村都叫这儿住的是仙客了。
她抬眸望去,眼前“停鹤居”三个字苍劲有力,笔锋收尾的飘逸之感很是应景,想必这儿的主人家定是极有品味,心间也蓦的亮堂起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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