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温婉清丽的面容,终于下定决心转头离开了。
待他走远后,沈如霜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和姚念雪遥遥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紧张和担忧。因为一切都是有条不紊计划好的,若是其中的任何一环出了差错都不能成事。
趁着姚念雪跟着喜娘在忙着琐事的最后一点时间,沈如霜抱着刚刚梳洗打扮精神的阿淮,眼圈微红的将他最后一次抱在怀中,看着他小大人一样神气骄傲的模样,欣慰地勾起了唇角,温声道:
“阿淮,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像阿娘一直在身边那样,明白了吗?”
这话听得阿淮一头雾水,半知半解地歪着小脑袋点点头,莹润柔软的唇瓣贴在了沈如霜的脸颊上,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放手,奶声奶气道:
“阿娘为何这么说?难道阿娘不会一直在阿淮身边吗?”
沈如霜心中一痛,呼吸变得困难又短促,将下颌放在阿淮柔软温暖的后背上缓了一会才压住哽咽的声调,让声音尽力听起来快活又轻松,笑道:
“阿娘只是随口一说罢了,阿淮听着就好。”
说罢,沈如霜赶忙将阿淮推到奶娘的怀中,生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因为舍不得阿淮而不能离开,更担心被这个聪敏灵巧的孩子看出端倪,到时候出了差错一样麻烦。
既然终须一别,那就干脆放手,不要再留下念想。
“阿淮,你先去贤太妃那儿玩吧。”沈如霜抚摸着阿淮的小脸蛋,指尖划过他半分像她半分像萧凌安的眉眼,含泪笑道:
“阿娘会一直想着你。”
阿淮毕竟只是个孩子,听不出这话与平时有何不同,只以为阿娘暂且忙活着顾不上他,乖巧懂事地点点头,笑嘻嘻地在沈如霜脸颊上亲了一口,跟着奶娘就离开了凤仪宫。
沈如霜望着阿淮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大道的尽头,泪意终于抑制不住地上涌,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却不能放肆哭出声来,只能咬着唇瓣默默抽泣,抹干净眼泪才再次回去。
“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新娘子该上花轿了。”喜娘笑着提醒道。
沈如霜这才回过神,恰好红着的眼圈在外人眼里当做是舍不下姚念雪这个义妹,倒也无人觉得有异样,只有姚念雪和玉竹知道她是放心不下阿淮这个孩子。
“娘娘,放心去吧。”玉竹和姚念雪一人一边拉着沈如霜的手,齐声道。
从她们坚定的眸光中,沈如霜看得出他们在安慰自己,仿佛在告诉她宫中的一切除了贤太妃,还有她们会为阿淮遮风挡雨,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绪,微笑着点了点头,亲自送姚念雪上了花轿。
轿夫有两队人马,第一批先抬着花轿出了宫,剩下的人要留在宫中抬嫁妆,出了宫门以后在京城的街道上会合,敲锣打鼓风风光光地游行一圈才算作罢。
此时,沈如霜当着众人的面将姚念雪送走,故作倦怠体乏地扶着额头,玉竹看到后立即会意上前搀扶,吩咐着下面的宫女道:
“娘娘累了,估摸着要睡会儿,你们都先下去吧,无事不要来打扰。再去招呼抬嫁妆的轿夫不必着急,先去用些糕饼果子,我最后清点一遍再抬走。”
下人们纷纷应声,井然有序地离开了院子。
玉竹有模有样地扶着沈如霜进了寝殿,刚把门关严实沈如霜的目光就恢复了清明,二人颇有默契地一同来到屏风之后,伫立在一个只装了一半的木箱前。
沈如霜在昨夜已经演习过好几遍,现在一翻身就利落地藏在了箱子里,用上面严严实实的丝绸锦缎遮掩住身形,再由玉竹将零碎的珠宝赏赐铺上去,只要无人打开箱子细细查验,一定不会发现端倪。
“娘娘,都好了。”玉竹在珠宝上面又铺了一层油纸,让沈如霜只露出一个脑袋可以呼吸,也有机动的空间可以将脑袋也藏起来,最后郑重又不舍地望着沈如霜,道:
“此去万事小心,无论如何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娘娘偏生不肯带走任何东西,不然奴婢也能放心些。”
“罢了,都是宫里的东西,一不小心容易暴露行踪,银票太过贵重,被歹人看见了反而危险,带些银两做盘缠就足够了,等找到安身之处再自食其力。”沈如霜笑得乐观,并未对未知的日子感到害怕。
玉竹自然是希望一切以安全为重,听完后就不再多言,目光深沉地望着沈如霜,一边盖上木箱的顶盖,一边压低了声音道:
“娘娘保重。”
沈如霜最后朝着玉竹点了点头,唇角的笑容淡然平静,隐约带着几分就要重获新生的欣喜,让玉竹看了也放心些,终于加了把劲把木箱盖上了。
黑暗笼罩着沈如霜的双眸,她只能透过木箱的缝隙才能看见几丝光亮,凭借着对宫中的了解和模糊的声音判断究竟到了哪里。木箱中十分拥挤,身上压着沉沉的嫁妆,连大口喘息都很是困难,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自由,沈如霜顿时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片刻之后,沈如霜觉得缝隙之中的景象熟悉起来,听动静应当是玉竹将嫁妆都给了轿夫,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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