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这样僵持着。
她张口就要拒绝,一旁帮她挑着发簪的姚念雪却忽然间灵光一闪,拦着沈如霜压低声音道:
“娘娘且慢,按照陛下的性子,若是一直都不愿意见面,早晚有一天会出事。再过几日就到了关键时刻,千万要让陛下放下心来,正好做个见证,否则功亏一篑就不好了。”
沈如霜这才稍稍收敛住心头的怒意,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才勉强平静了些,静下心来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朝着门外轻咳一声道:
“行吧,不过今日我累了,陛下明日辰时再来,如何?”
辰时正是姚念雪出阁的时辰,若是在那日见过了萧凌安,最起码能够争取到整整一日逃离京城的时间。
闻言,萧凌安沉闷的脸色亮起光彩,恋恋不舍地抬眸朝着寝殿内望了一眼,虽然隔着屏风只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但是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霜儿,并且往后的每一天都能看到,刹那间就觉得应当知足。
反正日子还长,只要霜儿愿意见他,后面就还有机会可以挽回这一切。
萧凌安毫无怨言的应声,甚至低哑的声音中都能够听出显而易见的欣喜,又徘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姚念雪出阁的时日,所有嫁妆都准备齐全,秦言礼也遵守承诺去姚家三媒六娉,把这场婚事昭告全京城的人,婚服也是加班加点赶制出来,有了沈如霜的监督,一点也不敢马虎,剩下的就只有一些繁琐的礼节了。
院子里的大木箱子基本都装满了,只有一个依旧空着,沈如霜对外人都说这个是她要亲自挑一些宝贝送给姚念雪的,毕竟是以她义妹的身份出嫁,所以会格外重视,也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只有她和姚念雪、玉竹知道,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夕阳西下,沈如霜坐在院子里望着箱子出神,愣愣地走上前去,温热的指尖缓缓抚摸着粗糙的外沿和光滑的内壁,用目光不断丈量着箱子的尺寸,心中已经暗暗预演了无数遍明日的场景,但还是不免紧张。
就在这时,阿淮从偏殿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串珠子和一根红绳,笑嘻嘻地扑到了沈如霜的怀中,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撒娇道:
“阿娘快看,这是阿淮亲手串好的!”
沈如霜疼爱也又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就不免伤感,强行按捺住心绪勾起唇角,顺着阿淮的目光看去。
他手中拿着的是今年藩国进宫的珊瑚珠,虽然不算是稀世珍宝,但也算是新鲜玩意儿,特别是串在一起很是独特,独有一番韵味,寻常人家是很难见到的。
“阿娘,这是阿淮特意送给你的哦!希望阿娘在春天带着漂漂亮亮!”阿淮得意洋洋地塞在了沈如霜手里,笑得很是期待和满足,满心欢喜地等着沈如霜夸奖。
沈如霜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串珠子,每一处都是精心编织的,阿淮这么小的孩子应当做起来很是费劲,想必是做了一整天,到了这个时候才给她,于是高兴又感动地将他搂在怀中,赞许道:
“阿娘很喜欢,阿淮做的永远是最好的。”
“阿娘,奶娘说再过半载我就要读书识字了,怕是不能再一直陪在阿娘身边,所以这串珠子就可以一直陪着阿娘啦!”阿淮嘟起小嘴,有些失落地说道。
话音刚落,沈如霜心尖一颤。
原来这孩子是想让这串珠子代替他陪着自己,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阿淮要上学了,她也要永远离开了,也只有这串珠子能够陪着自己了,无论往后去哪里安身立命,每每看到这串珠子,就会想起她在这世上还有一个最乖巧可爱的孩子。
原本她是不打算带任何皇宫中的东西离开,但是现在她实在舍不得,想要留一点私心,一个每一位母亲都会有的念想。
她立刻珍惜地将手串戴在身上,珍宝似的再也没有拿下来。
山高水远,一个手串罢了,应当没什么要紧的。
作者有话说:
女鹅明天跑路!终于自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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