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吗?”商邵也毫不折衷地问,心底罕见地生出些紧张。
这些紧张隐秘而细小,只有他咽动的喉结出卖了他。
“我对她还不够了解。”温有宜如实说,“喜欢当然是喜欢的,但你身份不同,婚姻不如陆陆那么随心所欲。我问你,爸爸为什么让你们分手?”
其实她昨晚回到家来,什么都没跟商檠业聊过。她现在是要考一考商邵,顺便诈一诈看,看看他的觉悟,看看他的决心。
在温有宜的注视中,商邵的目光神情没有任何躲闪:“她有过精神类的疾病,也为此自杀过。”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温有宜的预料,脸色也随之一变。
银匙搅碰杯壁的叮当声停了,她迟疑地问:“你除夕前夜突然离开——”
商邵一瞬间捏紧了杯耳,指节泛出青白:“我只早到了一步。”
“他们在娱乐圈,精神压力确实不同一般,但我这个位子……”温有宜拧紧了两道细眉,末了,叹息一声:“阿邵,你怎么想呢?”
“我想永远陪她。”
温有宜怔忪在他的回答中。
他答得太快了,似乎预演过千千万万遍,扪心自问过千千万万遍。
温有宜攥紧了铺在身前的白餐巾,在心尖的隐痛中,她的眉心根本抒展不开,但唇边已经漾起柔和笑意。她轻颔一颔首:“那就去吧。”
“你不问门第,不问她家庭关系,家族病史,社会关系,学历,人品,名声……”商邵滴水不漏,“所有,你们要考量的一切。”
他要拿到万无一失的通行证。
温有宜抬了抬眼神:“你看你身后。”
她的话音刚落,商邵就感到了一阵如芒在背。回头时,果然看到商檠业。
这人神出鬼没的,脸上表情也是神鬼莫测。跟随在侧的升叔为他拉开椅子,他坐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温有宜的手,轻描淡写地说:“你可以准备约她母亲见一见了。”
温有宜有时觉得,虽然家里几十号佣人待着,但随着子女的长大成家,深水湾的房子是越来越大。
很奇怪,在他们还小时,她并不觉得深水湾大,到处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譬如明宝又被商陆欺负哭了,明卓又在实验室里搞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失败成果,明羡在游泳,后花园的湖心岛里,还有火烈鸟交颈着,为一生只此的对方整理粉红羽毛。
她扶栏,目送着商邵的车子驶下坡道。一个弯,两个弯,三个,四个,五个……五道弯之后,山路就不再铺在视野中了,温有宜也习惯性地在这时收回视线。
转身时,被商檠业拥进怀中。温有宜没拒绝,双手贴着他的胸膛,眼泪忍了很久,这时紧闭的眼眶中滑落。
“阿邵……”她拧着眉,哽咽了一下,才说:“我担心他。”
“他会好好的。”商檠业抚着她的黑发,将唇在上压了压:“你信不信?你不信他,也要信我的眼光。”
电影放映结束后,主创团队依序登场,接受放映厅中媒体和影评人的采访提问。这样的见面会虽然会提前安排些问题,但主要是为了暖场,一旦场子热起来了,台下的问题就五花八门起来。
应隐咖位大,于是问题便多冲着她和方导而来。
有媒体问:“我注意到这部片有大量的动作戏,尤其是那场雪地争夺,可以说是近五年国产电影里最好的一场,请问方导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方导虽然要捧自己学生,但也知道什么是话题度,在此刻非常聪明地实话实说:“其实这场戏,当时是把所有的垫子、护具都拆了的,我记得是ng了七次还是八次?”
应隐肯定道:“八次。”
“对,八次,所以小隐是完全没有保护地在人造雪地上翻滚了八次。”方导看样子十分感慨:“这场戏的精彩,都多亏了小隐的敬业和付出。当然,在场的所有演员、幕后团队,包括像贝贝啊,也是有很大的牺牲的。”
应隐了解了,这会儿宣发想起她来了,要把她作为卖点之一。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段将会作为片场故事出现在媒体的通稿中,之后还会搭配热搜。
半小时见面会结束,应隐觉得比拍了三条戏还累。但她的应酬还没结束,主创团队一块儿吃午饭,下午还有一个影院要跑,之后晚上转机去华北平原上的另一个省会城市。
午饭在下榻的酒店中餐馆吃,宋时璋也来了。这是当然,他是《天经地义》的主要出品方,没人比他更关心电影的口碑与票房。
吃饭时说的都是客套话,这一张桌在座的,都是方导那边的派系,应隐挺格格不入,加上现在又没辰野罩着,又跟宋时璋闹得人尽皆知的尴尬,因此一顿饭她吃的是百无聊赖,脸上的笑都是惯性。
“小隐刚从栗山那儿杀青,怎么样?我听说那片子不好过审啊。”方导状似闲聊地问。
他对栗山很有点酸味儿,大家都是第五代,他还虚长几岁,平白被遮了光芒。
他的“学生”蔡贝贝道:“环大陆上映呗,冲奖嘛,不新鲜。”
应隐嚼着盐烤银杏,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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