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裙熠熠生辉,宋时璋的手贴着她的腰侧曲线。
自腰至臀,沙丘般的一笔起伏。
商邵呼吸微窒,下意识觉得是领带束缚。手抬起来时,才想起领带在她眼上。
他只能拿起中控杯架上的山泉水,旋开的动作,有股难以形容的微妙烦躁。
“是你勾引我。”他抿了一口冷沁的水,恢复了淡漠语气。
“商先生推开我,是因为觉得我是宋时璋的人,还是因为,就是想推开我?”应隐问。
商邵语气比刚刚更冷:“你觉得呢。”
他说完,应隐只听到一声车门闭合的“砰”,是他从车内离开了。
“喂。”
康叔在半路上接到商邵电话,直觉出他语气不耐。
“安排司机过来。”商邵言简意赅,挂电话前想起什么:“再带包烟。”
司机过来得很快,不过分钟。见了人,先恭敬地把烟奉上。
商邵接过烟盒,垂眸,目光在黑色纸烟壳上停了数秒。近在咫尺的诱惑,他以极强的自控塞了回去。
他临时改变心意:“不用了。”
司机自然是他要便给,他不要便收回来,怎么会有一句多问?
不远处停在两人后方的奔驰车,车窗降下了一线。海浪声瞬间清晰了起来,混杂着一阵一阵的引擎,和隐约的人声。
应隐大约知道是司机过来了。
他会在这里去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她则被新的司机负责送回家。
车窗被敲响,打断了她的心不在焉。
她刚刚被领带束得难受,趁商邵不在便摘了下来,系着的蝴蝶结却犯懒没解,一听到声音,她条件反射便抬起脸。
深色窗外,逆着路灯的昏芒,眼前男人的白色衬衣被海风吹乱。
商邵一手掌沿搭着半降的窗户玻璃,第一眼先看到他的领带堆叠在这女人的颈间,像一枚倒系的丝巾,将她的颈项包裹得严实。
却更显脆弱。
有没有人的手,曾握住她的脖子摩挲流连,迫使她高高地仰起头,像把玩一柄玉色如意。
“要走了吗?”应隐识趣地问。
商邵将目光回到应隐脸上,下一秒,他勾起了唇,目光和声音都匀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
“应小姐,看光了。”
应隐先瞪大眼睛,再尖叫一声,像躲狗仔一般敏捷地转过脸。
“不丑。”商邵根本不哄她:“但确实也不怎么好看。”
应隐:“……”
“我带你去卸妆。”
“嗯?”
“会所里有客房,你需要的一切都有。”
应隐:“……你刚刚怎么不说?”
商邵轻描淡写,只用两个字打发了她:“忘了。”
折返回会所不过五分钟,大约是得了吩咐,侍应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用品。
应隐仔仔细细地卸干净妆,自动去雾的水银镜中,倒映出一张沁着水珠、苍白小巧的脸。
她脸上的一切都是小巧的,像古时候皇家御匠的巧工,一股子精致的可爱,但很舒展,不会出现局促的呆感或傻气的茫然。
与之相对的,脸型轮廓却很立体,下颌线明晰,给人以倔强的感觉。
如此奇异的组合,成就了她的令人过目难忘。
擦干净脸走出房间,商邵就等在走廊上。
感应灯啪地亮了,照亮了应隐脚下的墨绿色厚羊毛地毯,手工编织的尖细春叶枝枝蔓蔓。
应隐想,打个招呼就该结束了。
她此刻好坦然,并不如晚饭时那么不甘。
她微微笑,望了商邵片刻,说:“商先生,谢谢你肯让我打扰你这么久,你要迟到了。”
商邵点点头:“车在楼下,我陪你下去。”
“你还有一件东西忘了还我。”
“什么?”
“戒指。”
商邵想起来:“在那件西服里。”
应隐的心刚刚落了一些,想,他还想要下一次。便又听到他说:“被服务生收起来了,我现在带你去拿。”
脸上的怔色转瞬即逝,应隐落落大方地点头,笑起来:“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长廊,进入电梯,下楼。侍应生候着,听商邵问西服,很快便取了过来。
那枚戒指被他收在西服里侧的口袋里,摸出来,祖母绿莹莹浓郁。
商邵还没递出去,应隐已经伸出手,掌心向上摊着,等他将那枚戒指尘埃落定。
“这枚戒指其实就是宋时璋的,虽然他不过问,但要丢了,我还真得咬咬牙才能赔得起。”她望着商邵,未施粉黛的脸,倒映着水晶灯的眼,笑起来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生。
“等柯老师回来,我一定要跟他们说你帮了我很多。”她最终很舒展、微笑地说,声音甜美:“以后我们四个人再一起聚啊。”
祖母绿的戒指就在商邵指尖,就在应隐掌心上方。
只要松手,他的绿山果就会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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