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并不太缺物资,而这些物资也并非全替自己拿的。她脑中已经隐约有了个计划,只是实行起来还得看实际情况。
他们继续在楼里住了数天,一天后,维持将近半个月的水终于被污染了,没法再用。
两天后,电也断了。
原本一会有一会没的网络也断了,查看外界消息的网络渠道被彻底切断,再之后,时有时无的电话信号也彻底终止。
尤溪明白,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她还得给尤正清找个安全的养老庇护所,肯定不能留在只有感染者游荡的城市里。
离开的前一天下午,她叫了闵敏一家三口和楼里仅有的几个人一起上十楼吃饭。
她准备了瓦斯炉火锅,一份牛肉清汤锅,一份重口鸳鸯锅,拿出了之前从超市找来的各种菜。
毛肚、雪花肥肉、手切羊肉、午餐肉、鸭血、黄喉……
魔芋结、金针菇、白菜、土豆、山药……
葱蒜芹菜末,各种麻辣调味料。
其他人不知道尤溪一直都有去超市囤货,但这栋楼里每个病房都有冰箱和简易电磁炉,方便家属做些营养餐食,所以但凡有人的病房,冰箱都是有存货的,大家平时吃的喝的并不缺,只是种类没那么齐全。
大家看到她拿出这些菜,都羡慕她储藏丰富,加上昨天断电了,这些菜不拿出来吃掉也很快会坏,倒也没怀疑什么。
这几个人里,一个是先前自愿留下的医护人员,他叫方雷,是名医生,一个是解除隔离的护士,叫赵玉。
还有两个,是对年轻夫妻,妻子之前割阑尾入院,丈夫陪护,住在普通病房,后来同病房的人感染异变,妻子不幸沾染到血液,之后也被隔离观察,但幸好平安度过了。
一共九个人,在这栋空荡荡的大楼一起住了这么久,哪怕平时并不怎么见面,彼此间多少都会有些感情。
毕竟今晚过后,大家就要离开这个栖身之所了,他们都暂定先去西南城郊的骈山避难所看看情况。
但那里到底安不安全,谁都预测不到。
“其实我很怕……”赵玉才拿起筷子,又怏怏的放下。
最开始几晚她家附近就出了事,她自此没再联系上父母,自己又被隔离了几天,好不容易出来,却发现大楼里只剩下寥寥数人。
现在她孤身一人,真的满心彷徨。
被她这一提,每个人都想起了各自失联和失去的家人,心情都有沉重,哪怕美食当前,都有些哽咽。
尤溪从冰箱(星屋仓库)取了扎可乐出来,走过来发现整张餐桌的人都情绪低落,无心美食——哦,不,除了她家统子。
面容清隽苍白的男人正在缓慢斯文且无声的吃着面前的水果拼盘。
切块西瓜,一口。
车厘子,一口。
切块凤梨,一口。
……
一口又一口,在她去拿饮料和其他人默哀的这点时间里,拼盘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尤溪:……
大约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头朝她投来目光,长睫下的淡凉眼瞳里多了一点波澜,看着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尤溪:……
算了,她能理解,尤正清这具身体是绝症晚期,比较虚弱,平时得少吃多餐。
这不,下午三点,刚好到他餐点时间了……
她将饮料放在桌上,视线再一次掠过情绪低落的人:“怎么都不吃?”
“抱歉,小溪……”坐在她身旁的闵敏轻轻拉住她的手,“大家其实都不饿,也比较担心避难所的情况……”
尤溪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带着绝望,对未来感到一片茫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自己会不会在哪一天的睡梦中死去……
其实我也害怕,但我不想把太多负面情绪放在心里,那会让人从心开始崩溃。
活着和死去,哪种状态都不可怕,生死是宇宙规律,我们干涉不了,也预测不了。
所以,我们更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把那些负面情绪狠狠踩在脚下,努力找寻让自己放松的方式,我的方式就是这些美味的食物。吃完这顿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说的对,等去了避难所,可没有这么好吃的火锅,听说那里发的都是部队口粮!”
闵聪到底年纪小,心思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第一个拿起筷子,重新将大家的情绪带动起来。
第二天,九个人坐上一辆军卡出发。
这车子是尤溪在一趟外出时找到的,倾翻在路上,车身破了一些,但她检查之后,发现还可以开,于是就将它开回医院,停在住院楼外。
他们的目的地是骈山避难所,在信号没断之前,那里都是安全的。
他们知道去城里去西南方向的路被堵了,所以打算直接从东南向出城,走郊区的路绕过城市。
城郊这条路两边都是大片的田野,感染者白天没办法在这里躲避,所以夜晚也不太会朝这里游荡,除非被人声和光亮吸引。
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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