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净身子,又蹲下来替她给双腿擦霜乳,道:“刚松箐跑来,急忙忙地把侯爷叫走了。”
苏韶棠皱了皱眉,低声抱怨:“什么人啊,大晚上地还要来烦人。”
抱怨归抱怨,苏韶棠最终还是吩咐络秋盯着点前院,如果来人走得晚了,就让厨房给前院备点吃的。
苏韶棠睡前没等到人回来,直到睡得昏昏沉沉间,才隐约觉得床榻旁边躺下了个人。
她习惯性地窝进对方怀中,沈玉案隔着锦被抱住她,低声:“我身上有点凉。”
他在外面吹了半晌的夜风,连带着身上都裹着层凉意,他怕把夫人给冻醒了。
苏韶棠半梦半醒间,艰难地睁了睁眼,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含糊不清地问:“……谁啊?”
沈玉案沉默了会儿,才平静地说:“裴时愠。”
这个字,让苏韶棠清醒点,但很快,又不敌困意,透着点被吵醒地烦躁,她哼唧了几声,将头埋进沈玉案怀中,沉沉睡去。
沈玉案等了会儿,只等到怀中人再无动静,他没忍住勾起唇角,摇了摇头。
轻拍怀中人的后背,沈玉案搂着怀中人也睡去。
翌日辰时,苏韶棠彻底清醒后,还有点懵。
她迷迷糊糊记得沈玉案昨日和她说了什么,苦苦思索一番后,苏韶棠陡然瞪大了一双杏眸。
她昨晚没听错吗?
裴时愠?
要知道近段时间,给沈玉案送上拜帖的都是朝中一些老臣,那些告假不曾去早朝的官员,也就是默默抵抗裴时愠和珺阳公主的代表。
其中就有大理寺寺卿宋翀。
里面没有范贠,他就是独臣,和谁都不亲近。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裴时愠深夜拜访安伯侯府,甚至在安伯侯府待到半夜,还不得炸啊?
苏韶棠衣裳都没穿,裸着两条细白的胳膊,直接招来络秋:“沈玉案呢?”
络秋:“侯爷早早就出府了。”
苏韶棠狐疑:“我记得今日无需早朝。”
哪怕是崇安帝在时,也并非日日早朝的,常都是日一早朝,平常都是当值而已。
如今沈玉案已经卸下禁军统领一职,他这么早出府作甚?
快到中午时,苏韶棠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松箐匆匆忙忙赶回府邸,连口茶水都来不及喝:“冯太妃状告珺阳公主残害手足、弑君杀父,朝中都闹翻天了,如今都聚在皇宫庭会审,这几日侯爷估计都没法回府了,让属下回来收拾身干净的衣服。”
冯太妃所言太过惊世骇俗,也许涉及到要不要开皇陵验尸,这件事没个几日未必解决得了,总得有身干净的衣服换洗。
苏韶棠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过这一日来得这么快,应该是冯妃根本等不及吧。
苏韶棠回神,忙忙吩咐络秋去准备,一边不忘叮嘱松箐:“照顾好他。”
松箐连连点头。
在他快离开时,苏韶棠没忍住拉住他问:“裴时愠呢?”
松箐一怔,真情实感地摇头纳闷:“属下也不知道。”
等松箐离开后,络秋有点恍惚道:“夫人,这事是真的吗?”
苏韶棠抬头看络秋,就见络秋抹了把脸,有点复杂道:“弑君杀父,公主瞧着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奴婢记得,当初夫人刚嫁入侯府,受邀去公主府参加宴会,所有人都觉得公主会为难夫人,但公主却并非那种小气计较的人,对当初爱慕侯爷一事也拿得起放得下,十分爽快利落。”
夫人少有相交的好友,珺阳是难得一位,所以,络秋对她的印象格外好。
证据没摆在苏韶棠面前,苏韶棠也不明真相,她只能淡淡地说:“再等几日,就能够知道真相了。”
苏韶棠刚起身,扫了眼案桌上的锦盒,想起今日是苏夫人的生辰,原本,她就打算今日去侍郎府的。
因崇安帝一事,庆生也得悄悄低调。
所以,才有了沈玉案昨日问她的那句怎么不直接在侍郎府留宿。
也不知宫中要多长时间,苏韶棠敛了敛心神:“让管家备马车。”
络秋顺着她的视线看见锦盒,忙吩咐人去跑腿,然后伺候苏韶棠梳洗穿衣。
等收拾好,苏韶棠就坐着马车准备去侍郎府。
但不等马车到侍郎府,半途中,就被人拦了下来。
苏韶棠掀开帘子,抬头一看,稍有点惊讶,居然是颂雨楼。
裴时愠坐在窗边,手中拿着块糕点,也不吃,就勾头冲苏韶棠打招呼,嘴角仍挂着笑,仿若和半年前那位浪荡不羁的镇北侯府世子没什么不同,但仍是不同的,他身上肃杀的气质,让苏韶棠清楚地知道,早就不一样了。
裴时愠站起了身,探了大半身子在外,冲苏韶棠道:“夫人上来坐坐?”
“这次还是我请你吃糕点。”
去年,也在颂雨楼,苏韶棠用糕点时,裴时愠凑上来说话蹭了几块糕点,被苏韶棠留下来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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