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可现在,她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青丝稍有点凌乱,她脸上和手上都有些许殷红,是刚才将他搬下来时不小心蹭到的。
沈玉案从未见过夫人这般狼狈。
尤其是她眼眸红红,显然是哭过了。
意识到她为什么哭,沈玉案忽然间就不会说话了。
但苏韶棠会,她冷笑一声:“我哭不哭重要吗?”
“有人为了护驾,连性命都不要了,自然不会记得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沈玉案沉默。
他记得。
但那时,他不能让别人引开兽群,谁都贪生怕死,当时情景稍有点犹豫迟疑,就来不及了。
而不论他如何,圣上都不亏待夫人。
沈玉案握住夫人的手,没有解释,只是低声问:“你不怕吗?”
她又怕疼,又娇气,怎么敢孤身进来的?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稍不注意,就会磕着碰着,林中时不时传来动静,叫人心生胆颤。
第97章
冷风阵阵刮过,沈玉案依旧穿的是身单薄的劲装,不过只剩下里衣,还被抓咬得破破烂烂,冷白的肌肤露出来,染上血水脏泥。
伤势加冷风,让沈玉案轻咳几声,脸色重归苍白清冷。
苏韶棠没回答他的问题,抽出手,解下身上的披风,整个披在他身上,从前到后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系上锦带。
沈玉案稍怔。
她惯爱擦香,披风上也残余了些许味道,有点像梅香,浅淡安宁,又有些像丁香,静谧幽怨。
他整个人都裹在披风中,凉意被隔在细密柔软的绒毛外,身体渐渐回暖。
下一刻,苏韶棠就冷得浑身轻颤了下。
沈玉案想让她将披风拿回去,但对上苏韶棠瞪他的视线,话音就被堵在了喉间。
苏韶棠哑声说:“我来时,皇上有命禁军进林搜查。”
言外之意,哪怕再慢,过些时间,禁军也该能找到他们了。
沈玉案将披风解开了些,凝目注视苏韶棠,他低声说:“进来。”
不是他不想高声说话,而是他疼得无力。
他浑身凌乱不堪,伤口遍布,哪怕苏韶棠随意一碰,都会碰到他的伤口,苏韶棠扫了眼,就扭过头,似是嫌弃:“脏。”
声音哑软,没有半点威力。
沈玉案垂眸,语气颇有些低落:“我冷。”
苏韶棠稍顿,狐疑地看向他,见他脸色的确不好,才渐渐挪进了披风中。
披风宽大,勉强裹紧了两个人。
两人难免肌肤相贴,苏韶棠格外小心,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但再小心,这般近的距离也不可能碰不道伤口,沈玉案抿紧唇,脸色白了些许,哪怕伤口渗血,都不曾皱一下眉头。
好在苏韶棠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神情。
沈玉案埋头在她后颈中,呼吸浅弱,一直都不曾说话。
只在原地待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隐约在呼喊他们,苏韶棠顿时精神起来,她抬头,才发现,原来沈玉案早就昏迷过去。
苏韶棠呼吸稍紧,要知道,哪怕沈玉案身上只剩下些皮外伤,但伤口引起发炎,也是能够要人命的。
苏韶棠顾不得什么,大喊出声:“在这边!”
邱二带着禁军赶来时,就看见安伯侯和其夫人裹在一件披风中,安伯侯早就不省人事,原先精致雅韵的侯夫人也狼狈不堪。
他来不及感慨二人感情深厚,或者是侯夫人居然真的找到了安伯侯,待看清二人身上血迹,忙忙让人将二人扶起,抬回营地。
苏韶棠站起来时,脚踝生疼,才察觉不对劲。
她低头一看,原来她在将沈玉案弄下树时,不小心崴到了脚。
只是当时她一门心思都在沈玉案身上,压根没有发觉。
苏韶棠抿唇,她什么时候替人做到这一步过,关心旁人,竟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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